“跑!快跑??!”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幸存者們徹底失去了戰(zhàn)斗的勇氣,只顧著抱頭鼠竄,將后背完全暴露給了致命的飛針。
阿刺被心腹裹挾著,瘋狂逃竄,他甚至能聽到毒針從耳邊掠過的尖嘯聲,感受到死亡冰冷的撫摸。
一路上,不斷有人掉隊,不斷有人倒下。
等到他們終于能看到迷骨荒原那片標(biāo)志性的、慘白巨大的骸骨拱門時,阿刺身邊,只剩下十幾個傷痕累累、面無人色的青壯了。
五千大軍,浩浩蕩蕩而去,歸來的,竟如此凄慘狼狽。
……
迷骨荒原,巨獸顎骨王座之上。
阿骨朵聽完了阿刺涕淚交加、充滿恐懼和恨意的匯報。他細(xì)長的眼睛瞇著,手指輕輕敲擊著冰冷的骨制扶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跪在下方的阿刺和其他幸存者瑟瑟發(fā)抖,等待著預(yù)料中的雷霆震怒和嚴(yán)厲懲罰。
然而,阿骨朵卻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詭異,像毒蛇吐信。
“起來吧,我的好弟弟。”
阿刺難以置信地抬頭。
阿骨朵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輸?shù)貌辉J俗?,確實狡詐狠辣,用兵如鬼。他用的這些戰(zhàn)術(shù),層層設(shè)計,環(huán)環(huán)相扣,將地利、人心、乃至我等絕境下的貪婪和恐懼,都算到了極致。”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冷酷的自信:“但是!”
“他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阿骨朵眼中爆發(fā)出懾人的精光,“他沒有人了!腐植春谷才多大?石斧部落、胃城遺民、加上些零散流民,能戰(zhàn)之兵還有多少?經(jīng)此連番大戰(zhàn),他還能剩下多少?”
“他的陷阱再妙,他的麻針再厲害,他的地堡再堅,沒有人去操控,沒有人去守衛(wèi),就是一堆死物!”
他猛地?fù)]手,指向荒原深處:“立刻點兵!再出五千青壯!不,六千!由你親自統(tǒng)領(lǐng),再奔腐植春谷……”
“石水已技窮!他在虛張聲勢!此次,你要碾碎他那點可憐的家當(dāng),把他從那怪物的腸子里揪出來,讓他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詭計都是徒勞!”
阿骨朵的咆哮在巨大的骨腔中回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和貪婪。
……
腐植春谷。
子輝很快通過飛頭傳回了訊息,得知了阿骨朵的動向和話語。
他站在菌田旁,腳下是深褐肥沃的土壤。阿云站在他身后,面帶憂色:“族長,阿刺又來了,這次可是,六千精銳……我們……”
子輝抬手,制止了她的話。他的目光平靜地望向迷骨荒原的方向,嘴角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無人能懂那意味。
“傳訊老根,”他淡淡吩咐,聲音里聽不出絲毫波瀾,“按兵不動?!?/p>
“是。”阿云低頭領(lǐng)命,心中卻充滿了巨大的疑惑和不安。族長……到底還有什么后手?
子輝不再言語,只是低頭,看著手中一枚剛剛破土而出的、散發(fā)著微弱生命力量的菌蕾,目光幽深,仿佛看到了更深、更遠(yuǎn)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