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子輝蹲下身,目光落在那石臼里暗綠色的粉末上,“你鼓搗的這些‘毒膏’,對付過什么東西?效果如何?”
老根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心有余悸的光芒,聲音沙?。?/p>
“回…回族長…是…是以前在地底,對付過一種鉆洞的‘石虱’…指甲蓋大小,咬人一口,皮肉爛一大片…這膏子抹在石片上,插在它們洞口…沾上一點,小半天就蹬腿了…對…對大的,沒試過…”
子輝撿起一小塊老根研磨的礦石,在指尖捻了捻,粗糙冰冷。
又拿起一片沾染了暗綠粉末的薄石片,湊近鼻尖,一股刺鼻的、帶著鐵銹和腐敗植物混合的怪味直沖腦門。
“不夠?!弊虞x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讓老根心頭發(fā)緊的壓力,“小爺我要能放倒巖甲狼獸的毒。見血封喉最好,最差也要讓它爪子爛掉,跑不動?!?/p>
老根的手一抖,骨杵差點掉進石臼里,臉色更白了:
“族…族長…那…那得找更毒的東西…腐潭邊上的‘鬼臉花’汁…或者…或者‘蝕骨藤’的根…可…可那玩意沾手也爛…”
“去找!”子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老根,語氣斬釘截鐵:
“帶上大貓叔給你的人保護!缺什么,回來告訴小爺我!磨粉要細,要能沾在箭頭上,風吹不掉,雨打不散!這是你和你那些胃城兄弟的活命本事!弄成了,以后你們就是‘逐日’的毒牙!”
老根看著子輝眼中那冰冷燃燒的火焰,又想起昨夜寨墻被攻破時的絕望,一股狠勁猛地從心底躥了上來。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枯瘦的手死死攥緊了骨杵:“是!族長!老根…老根拼了這把老骨頭!”
……
哨塔,是部落的眼睛,更是刺向黑暗的第一根獠牙。
阿花選的位置極其刁鉆。
東北角那座,緊貼著天柱根部一塊天然向外凸起的巨大暗紅色巖石。巖石如同巨獸的肋骨,本身就有近三丈高,頂部相對平整。
阿花指揮著人手,將粗壯的原木一端削尖,另一端用浸過水的獸筋死死捆扎,做成巨大的木樁。幾十個壯漢喊著號子,掄起沉重的石錘。
“嘿——喲!”
“砰?。?!”
木樁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進巖石與凍土接壤的縫隙。大地都在微微震顫。碎石和冰渣簌簌落下。
“再來!給老娘釘死了!”阿花吊著胳膊,站在一旁,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她不時用腳踢開礙事的碎石,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根木樁的角度和深度。
小山緊跟在她身后,小臉繃得緊緊的,學著阿花的樣子,用一根小木棍在泥土上劃拉著,標記著木樁的位置和傾斜度。
“這里!再斜一點!迎著風來的方向!”阿花指著西南角正在搭建的另一座哨塔地基。那里的風向最為凜冽,她要求木樁必須成一定角度嵌入地下,抵抗強風的拉扯。
基礎框架逐漸成型。
巨大的木樁深深嵌入大地和巖石,構成了堅實的骨架。接著是鋪設平臺。厚實的木板被抬上去,邊緣用更粗的獸筋勒緊,縫隙處填滿碎石和濕泥。
阿花甚至讓人把幾塊邊緣鋒利的巨大燧石板鑲嵌在平臺外側,如同天然的撞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