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微沉,觸感奇特。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幾層厚實的腐葉,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冷奇異的香氣瞬間鉆入鼻腔,帶著泥土的潮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地底幽光的味道。
葉包里,靜靜躺著兩樣?xùn)|西。
一小塊東西被小心地包裹在幾層濕潤的苔蘚里。阿刺顫抖著剝開苔蘚,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一塊只有嬰兒拳頭大小、形狀極其不規(guī)則的…菌塊?
顏色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近乎半透明的灰白色,質(zhì)地如同凝固的油脂,表面布滿了極其細(xì)微、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脈絡(luò)。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這幽暗的光線下,它竟然散發(fā)著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純凈的幽藍(lán)色光芒!光芒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映照得阿刺的手指都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藍(lán)暈。
熒光菇!傳說中的熒光菇菌種!老祭司還在世時,曾無數(shù)次描述過這種神物的模樣和氣息!
據(jù)說它能點化最劣質(zhì)的毒液,讓毒針擁有瞬間麻痹巨獸的力量!這是狼毫族夢寐以求的圣物!
狂喜如同巖漿般瞬間沖垮了阿刺的恐懼和疲憊!他貪婪地呼吸著那奇異的冷香,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著那冰涼滑膩的菌塊,仿佛捧著整個部落的未來!
葉包里另一件東西,是一小塊鞣制過的、相對柔軟的獸皮。阿刺強壓住激動,借著菌種散發(fā)的微弱藍(lán)光,瞇起眼睛仔細(xì)辨認(rèn)。
獸皮上用燒焦的木炭畫著一些簡陋卻清晰的圖案:一個發(fā)光的洞穴(旁邊標(biāo)注著類似“幽暗濕潤巖縫”的符號),洞穴里畫著幾株散發(fā)著藍(lán)光的蘑菇;旁邊是分解的步驟圖——如何用特定的腐殖土(畫著一堆深褐帶金點的土)混合一種磨碎的發(fā)光苔蘚粉末(畫著一片發(fā)光的苔蘚),鋪在巖縫底部;再如何將菌種塊小心地埋入混合土中;最后,如何用濕苔蘚覆蓋保濕。
步驟清晰,唯獨缺少了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如何“喚醒”菌種,使其快速生長并穩(wěn)定發(fā)光!圖上畫著一個問號,指向菌種埋入的步驟。
阿刺的心猛地一沉。缺了關(guān)鍵步驟!這圖…不全!
就在這時,俘虜營邊緣的陰影再次無聲地波動了一下。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貼近了柵欄。不是阿草,而是老根!
這個佝僂的胃城老匠人,臉上依舊蒙著防毒的厚布,只露出一雙渾濁卻閃爍著精光的小眼睛。他隔著木樁縫隙,死死盯著阿刺手中的菌種和獸皮圖,喉嚨里發(fā)出壓抑而急促的“嗬嗬”聲,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
“快…快收好!”老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帶著極度的緊張,“神物…保命的東西…別讓那暴君發(fā)現(xiàn)…”他一邊說,一邊警惕地回頭張望。
阿刺下意識地將菌種和圖緊緊捂在胸口。
“那圖…”老根急促地低語,手指顫抖著指向獸皮上缺失關(guān)鍵步驟的地方,“…不能寫…石水…盯得緊…那暴君…怕我們得了神物…威脅他…”
他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聲音壓得更低:“…阿花…白天…你也看到了…她兒子小山…多好的孩子…就…就因為偷偷采了點發(fā)光苔蘚想自己試試…被石水…活活打死了?。【驮谀沁叺膩y石堆…尸體都…都喂了戰(zhàn)狼了…慘啊…”老根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
“阿花她…她恨瘋了!她只想報仇!她…她讓我告訴你…這神物,這圖…是她唯一的指望…她只信你們狼毫族…能扳倒那個暴君石水…為小山報仇!”
老根一口氣說完,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最后深深地、絕望又帶著一絲瘋狂期盼地看了阿刺一眼,“…帶著神物…快走…回部落…告訴你們族長…阿花…等著你們…”
說完,他不等阿刺有任何反應(yīng),便像受驚的老鼠般,迅速縮回了濃重的黑暗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