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黑狗現(xiàn)身
三顆骰子里的怨念戰(zhàn)魂,此刻竟都成功晉升到了開蒙九級。那股強(qiáng)大而邪惡的氣息仿佛能沖破骰壁,彌漫在空氣中。
子輝靜靜地蹲在骰子樓對面的茶攤棚頂上,嘴里隨意地叼著半截枯黃的草根。
已經(jīng)整整兩天了,從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到夜幕的重重帷幕降下,他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幽靈,變換了三張臉譜。
先是扮作賣糖葫蘆的老漢,滿臉堆笑地吆喝著;接著又成了挑糞工,渾身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最后是算命瞎子,手持竹竿,摸索前行。
他用食尸蟲和噬魂蟲,把賭坊里里外外盯得如同鐵桶一般,密不透風(fēng)。
晌午時分,那熾熱的日頭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烤焦。
毒辣的陽光無情地照射著子輝,豆大的汗珠子接連不斷地順著他的后頸滾落,他身上那件破獸皮的后背,很快就濕了一大片,濕漉漉的痕跡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
第三天傍晚,寧靜的街角,青石板上傳來了清晰而獨(dú)特的“噠噠”腳步聲。
十一爺慢悠悠地晃了過來,他那奇特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出。
再說了,子輝跟著三師父柳七娘精學(xué)過畫皮術(shù)。
就算十一爺披上畫皮師的“套人衣”,他也能從黑狗特有的獸脈、鬼骨和妖魂,一眼就認(rèn)出他就是十一爺。
說來也怪,正如子輝所料,十一爺和十爺,都是黑狗。
此時,十一爺依舊是那副古怪的打扮,和在七里鋪時的模樣幾乎毫無二致。他的背后背著一個沉甸甸的獸皮包裹,而包裹里裝著的正是十爺。
子輝微微瞇起瞎了的左眼,心中暗自得意——尸殼郎早就讓一群食尸蟲和噬魂蟲順著房梁悄悄地爬進(jìn)了骰子樓,那六只復(fù)眼將大堂的每一個角落都看得通透。
“老疤,給爺來一碗棗兒茶!”十一爺剛跨進(jìn)門檻,獨(dú)眼婆娘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臉上厚厚的脂粉隨著她夸張的動作簌簌地往下掉落。
賭徒、賭客們一見到他,紛紛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縮著脖子,迅速地讓開道路——這十一爺不僅嗜賭如命,而且偏又手氣極好。
十一爺大咧咧地往骰寶臺前一坐,手指隨意地磕在桌面上,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的清脆響聲。
他毫不猶豫地押了十二把“大”,結(jié)果開出來的竟全是“大”。
獨(dú)眼婆娘賠著諂媚的笑,小心翼翼地遞上茶,卻被他瞬間暴怒,連茶帶壺狠狠地砸在地上:“晦氣!換副骰子來,否則,爺想輸都難!”
趁著眾人打掃的空當(dāng),十一爺看似不經(jīng)意地袖口一抖,三顆骨白色的新骰子就悄無聲息地滾進(jìn)了骰盅。
那動作快如閃電,仿佛經(jīng)過了千百遍的練習(xí),以至于連一直警惕著的子輝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不過,子輝嚼著草根,冷冷地笑了笑——尸殼郎的復(fù)眼可是看得真切得很,那新骰子的表面泛著一層油亮的光澤,就像是剛剛在濃稠的血里浸泡過一般。
“買定離手!”獨(dú)眼婆娘扯著破鑼嗓子拼命喊著。
十一爺毫不猶豫地押了一枚妖幣在“豹子”上,當(dāng)骰盅掀開的瞬間,三顆骰子竟然齊刷刷地立著,紅點(diǎn)朝上整齊地排成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