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緊皺眉頭,他極為小心地伸出雙手,輕輕觸摸著食人樹怪那粗糙且堅硬如鐵的樹干。
此刻的食人樹怪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宛如一尊毫無生氣的木雕泥塑,呆呆地杵在那里。
山雞的手掌在樹干上不停地來回摩挲,摩擦得皮開肉綻,絲絲鮮血從破損的傷口處緩緩滲出,可食人樹怪仍舊如磐石般紋絲不動。
山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頭頂上青煙直冒,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
他雙唇急速張合,口中念念有一連串晦澀難懂的咒語,雙手也仿佛在狂舞,不停地揮舞比劃著,拼盡全力施展出一個又一個術(shù)法和咒語。
然而,那食人樹怪就像是下定了決心要扎根在這深不見底的百丈血潭之中,對于山雞的所有的動作,它都全然漠視,沒有一點兒反應。
“桀桀桀,山雞,你可記得一年前,桑老給你留的話,你再看看那白骨山!”埕魔怪那尖銳刺耳的怪笑聲驟然響起。
山雞聽到這聲音,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抬起頭,朝著白骨山的方向望去。
只見那里霧氣濃重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團,彌漫著整個白骨山。在那濃厚的霧氣之中,山上的鬼兵草若隱若現(xiàn)。
“恩師,白骨山還是和往常一樣,只不過多了些許鬼兵草,這難道就是老爺子說的根植亂墳崗,霧繞魂骨???”山雞滿心的疑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不解。
“桀桀桀,白骨山、戰(zhàn)血潭、食人槐祖、鬼兵草,他們才是西山亂墳崗真正的主人,你再看看百丈血潭!”埕魔彘怪那陰冷的聲音再次如寒風般刮過,重重地壓在山雞的心頭。
山雞微微斜過眼睛,快速地瞄了一眼百丈血潭。這一眼,讓他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戰(zhàn)血潭的血水正在以驚人速度緩緩下降。原本百丈血潭被埕魔彘怪吞噬了一番,又被食人樹怪吞噬,此刻竟然只剩下二十多丈方圓。
戰(zhàn)血潭中,四十四根大柱子有一部分裸露了出來,兩百一十六個埕彘弟子密密麻麻的擠在血潭之中。
此刻,埕彘大陣已經(jīng)停了。
直到這時,山雞才發(fā)現(xiàn),食人樹怪腳下延伸出了無數(shù)根須,那些根須如同無數(shù)條饑餓已久的貪婪巨蟒,正深深地扎進了血潭內(nèi)。
它們肆意地伸展、蔓延,吞食著血水。
東木閣,那高達百丈的槐樹,枝葉繁茂,巨大的樹頭在風中不停地顫抖、抖動著,每一次晃動都像是在興奮地歡呼。
山雞的臉上寫滿了可惜,他緩緩低下頭,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地說道:
“恩師,這百丈血潭內(nèi)的血水,可是弟子和紅師姑借牛屠子的手,屠了數(shù)萬人,付出了大代價才弄來的。就這么被這個老東西吞食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可惜個屁,你以為這食人老祖,吃了肉,喝了血,他就不用付出代價么,不用管他了!走吧,外面又來了兩個老家伙,陪老夫走一場,桀桀桀!”埕魔彘怪發(fā)出了一聲充滿不屑和張狂的怪笑。
突然,一道巨大的黑煙如同咆哮的黑龍,騰空而起,剎那間便彌漫開來,遮天蔽日。
等到山雞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才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到了戰(zhàn)血潭之外。
身前的半空中,滾滾黑煙之上,正是埕魔彘怪。那黑煙濃烈而厚重,將埕魔彘怪的身形籠罩得若隱若現(xiàn),使他倆顯得越發(fā)神秘而恐怖。
在山雞的身后,數(shù)千食人樹怪弟子和五百多飛頭娃娃們正在列陣迎戰(zhàn)。他們個個雙目通紅,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