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陽深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那聲音像是從牙縫里說的,“人家都是無功不受祿,想要好處,好說,先幫我把眼前的難關(guān)過了,再說~”
江臨渡聞言斜著眼嘴角下撇,那眼神就像在看‘負心漢’一般,給裴陽看得心里發(fā)毛,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輕咳一聲,“行了,你身子不適,我就不多留你了?!闭f完就錯過眼神端起杯盞不去看那欲言又止的人。
就這樣裴陽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
江臨渡出了門攬了攬身上的大氅,沒走幾步就看見了立在廊邊拐角處的人,原本就慢吞吞的腳步愣愣的不費力的定住了。
“樓上臨街的房間都可以,想住哪間都行?!?/p>
江臨渡踱步到老祝三兩步處停下,本來心里想著再說些什么,可是出口的話卻這樣干巴巴的,也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我平日里就是這樣教你跟長輩說話的?嗯?”老祝臉色陰沉,此時兩人正站在拐角處,光線不算明亮,氣氛莫名的凝滯,像是每一次劍拔弩張前短暫的寧靜。
此言一出江臨渡身上的氣勢瞬間就蔫了,這可能就是血脈壓制。
“你,你讓我說什么,我都躲到這里來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江臨渡說著心里的委屈與憤怒也上來了,“我早說過,既然你們都喜歡那個義子,那就不要再來煩我,那樣的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今我這樣挺好的,眼不見心不煩,也省的影響了你們一家子的和睦?!?/p>
“你這逆子,說的這是什么話!那是你兄長!”老祝忍不住怒罵一聲,他這次本來就是不放心這孩子,又怕他拉不下來面子所以自己親自來看他,這一路上別看顛簸勞累,可是心里卻沒有絲毫的疲憊,想著好幾年沒見到臭小子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就這樣一路上既欣喜又擔憂的來了。
可是誰想到父子見面沒有想象里的溫馨,有的只有他冷漠的質(zhì)問,難道不過一個義兄而已,他都容不下嗎?
江臨渡本來說出這些話時就后悔了,可是沒想到對面的父親并沒有給他轉(zhuǎn)圜的余地,又是熟悉的質(zhì)問,責罵。
江臨渡眼中的期待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冰冷,心底那方要破土而出希望轉(zhuǎn)瞬間就被果決扼殺,無盡的黑暗將陽光遮住,“呵,兄長?哼,我可沒有這樣一個‘長袖善舞’的兄長?!?/p>
“既然您是跟少主公辦來此,我就不打攪您休息了,告辭?!?/p>
說罷江臨渡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只可惜沒走兩步就被身后之人叫住了,“五年前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樣,阿斌他有自己的苦衷,你誤解他了?!?/p>
許是從未這樣跟小輩耐心的解釋一件事,老祝本來嚴肅的臉上也因此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可是這樣解釋不僅沒有讓江臨渡聽進去,反而讓他原本蠢蠢欲動的期待變成了泡影。
炯炯有神的眸子徹底變得黯淡無光……
沒有多少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寬大衣衫下的手被捏得骨節(jié)泛白,就連呼吸都似乎有著千斤之重。
“……我確實誤解他了,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背對著他的老祝聽見江臨渡這樣說稍稍松了口氣,以為他聽進去了,心里的一塊石頭也終于落地了,卻沒看見背對著他的江臨渡含著血絲的眸子里盡是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