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旁人都下去了,帳子里只剩下巫玉和索門兩人,索門自顧自的整理好了衣衫,拿起身邊的外衫隨意的披在身上。
拿起一個干凈的杯盞,從小爐里倒了一杯熱水。
“末將這沒什么好東西招待的,外面天寒,大王喝杯熱水暖暖身吧?!?/p>
巫玉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索門,隨后垂眸輕笑一聲,“將軍變了許多?!?/p>
索門拿著杯盞的手一頓,隨后輕笑了一聲,將杯盞推到巫玉眼前,“日升月落,有誰能一成不變呢?!?/p>
“不過,無論任憑如何變,只要那顆心不曾改變,便是殊途同歸?!?/p>
巫玉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說,眼底流光一閃,“這話說的通透,不過許久沒有人跟孤說這些了?!?/p>
索門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吾王雄才大略,本就是做大事的人,豈能因?yàn)檫@些小事亂心?!?/p>
巫玉沒有被他話說動,說起來他以前還是很敬佩索門的,他是父王手里難得的悍將,深受父王信任,不然當(dāng)初議儲之時也不會占據(jù)那樣大的作用。
一度他都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沒有還手之力了,可是天神保佑,幸運(yùn)還是眷顧了他。
想起那些兄弟們,他巫玉對索門還真算不上殘忍,至少沒有他對自己那些個兄弟狠。
“什么時候你也學(xué)會那些個文臣一樣,慣會打官腔了?!蔽子穸似鸨K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垂著的眸子看不出他的神色。
不過索門并不在意,歷盡千帆,大起大落,生死皆在大王一念之間,便是他在意也是無用。
“大王,不管您信不信,末將這輩子從未想過去搏什么從龍之功?!?/p>
“我十二歲從軍,十三歲遇見先王,承蒙先王的知遇之恩,進(jìn)入中軍?!?/p>
“十五歲,率領(lǐng)百二十人偷襲敵營,斬殺敵將?!?/p>
“二十歲,成為先王近身大將,這一路走來不是在馬上殺敵就是在殺敵的路上,不敢說戰(zhàn)功赫赫,倒也為巴方立下一些戰(zhàn)功吧?!?/p>
“先王待我不薄。”
“君臣不相疑,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所以我這一生只會支持巴方王室,成為巴方王手里的利刃?!?/p>
索門言語平緩,像是在緬懷那份崢嶸歲月,可是巫玉的臉色卻不算好,他當(dāng)然聽出了索門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又何嘗不是父王的授意?
當(dāng)初父王對待幾個兒子態(tài)度曖昧,弄得底下眾臣也是搖擺不定,紛紛投靠各自看好的人選。
正因如此他才更在意索門的意見,他的態(tài)度一般代表先王的態(tài)度。
所以當(dāng)知道索門竟然支持他的死對頭,他那一刻是下了殺心的。
只不過后來登基以后卻又冷靜下來了,盡管有些不想承認(rèn),卻又沒辦法不承認(rèn),他確實(shí)有些不舍得。
這樣的將才乃巴方的瑰寶,他可以死于戰(zhàn)場,死于敵人的刀下,卻唯獨(dú)不能死在巴方王室手里,那不僅寒了眾將的心還辱沒了先王所賜‘巴方戰(zhàn)神’的稱號。
“你……確實(shí)變了不少,至少,以前你從不屑于解釋這些?!?/p>
索門一愣隨后便笑了起來,只是那樣子巫玉倒是沒有見過,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因此所遭受的一切,“大王啊,末將說過的,人是會變的,人只要活著就會為了現(xiàn)實(shí)妥協(xié),當(dāng)初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