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昆圖雅何曾不知瑪莎心里的不滿,可是她沒有辦法認同她的想法,這幾年她的身子雖然明面上看著很好,可是終究因為早年帶著商隊東奔西走風餐露宿虧空了不少。
大巫曾經(jīng)說過她這身子就是陶土罐子披金箔,看起來光鮮,可是內(nèi)里早就朽了,只不過她的自傲一直撐著那一口氣力。
如今她要是再不趁著年歲合適生下這個孩子,越往后拖她的把握越小,這個孩子不僅是她血脈的延續(xù),更是哥哥的護身符。
哥哥在北疆的勢頭太猛,功高震主必然不得長久,即便她對大汗心有愛慕,卻也不可否認他確實心狠。
親子都能坐山觀虎斗,更何況是臣子呢?
布昆圖雅從來不自視過高,卻也不會輕看自己,她知道岱欽對自己有迷戀,有惶恐,也有忌憚,不過這些都遠遠不夠?qū)⑺募易灞H?/p>
這個孩子就是她唯一的籌碼,哪怕是女兒她照樣能將她培養(yǎng)成不輸男子的巾幗英雄。
有了這個孩子,母家的全部勢力也就有了歸處,大汗的忌憚自然迎刃而解。
布昆小心的摸著還未隆起的小腹,眼神卻亮的驚人,瑪莎見她這樣也不想再說什么泄氣的話,畢竟是主子的孩子,就是他們的小主子,將軍的小外甥。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保住主子跟小主子平安,哪怕是用她的命。
“主子,夜里風涼,咱們上榻上去吧,蓋上厚被子暖和暖和。”
布昆笑著往上攬了攬?zhí)鹤?,“我還沒這么嬌氣,以前咱們跑商隊被暴風雪攔住了一天一夜,不也挺過來了么?!?/p>
瑪莎也想起從前,心里就像是被泡在酸水一樣,那個時候?qū)嵲谑翘嗔耍髯痈齻円黄鸪员M了苦楚才有了如今這片家業(yè),如今想來竟然真的有些悵然。
說實話,她們這些人希望主子能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只可惜主子放著可以享福的日子不過,偏要選了一條吃苦的路。
大汗著實不是個良配,可是主子有主子的想法,即便將軍說過不會讓自己的妹妹承擔家族的重擔,可是主子是何人?她是荊棘中開出的玫瑰,有著自己的倔強與剛毅,她不允許自己成為兄長的負擔。
她有時候真的希望主子能自私一些,哪怕只是對自己好一些。
瑪莎隔著毯子給她按揉腿部,這幾日商隊出了不少的事,一切都要主子親自決定,有時候在書案前一坐就是半天,這腿都有些浮腫了,因此每天厄音珠時不時就給她按腿,“主子,以后的商隊的事就交給幾個管事吧,您今時不比往日,好生安胎才是正途?!?/p>
“回頭要是將軍知道您在有孕期間還這般勞累,我們這些人的屁股又要不保嘍~”
布昆圖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美眸流轉(zhuǎn)白了她一眼嗔怪道:“說什么胡話呢!一個姑娘家家的,口無遮攔,以后還怎么嫁人?這有天底下哪個男人喜歡太過大大咧咧的女子?”
布昆說的苦口婆心,可是厄音珠卻笑得沒心沒肺,嫁人?
她早就不想了,自古男子多薄幸,她這輩子靠著主子積攢下了不少的家業(yè),雖然說不上金山銀山卻也能稱得上是富碩了,一般的男人還真是難有匹敵的。
與其嫁一個男人還要勞心勞力,還不如等以后收養(yǎng)孤兒全當給自己以后做了準備,可是這些話她不愿意跟主子說,平白讓她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