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難得見他這樣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禁失笑,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本殿沒有怪你,知曉你是為了本殿的身子擔(dān)憂?!?/p>
“本殿只是有些茫然罷了……”
殷昭聲音縹緲,心情如同這聲音一樣茫然無力,還有一絲自我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不然父王為何會在朝堂之上大發(fā)雷霆,以至于一絲顏面都不曾留給他?
那日父王怒氣沖冠的站在御階之上,眼神犀利的睨視著他,隔著冰冷的冕旒,珠玉光彩奪目,可是那背后的眼神卻隱隱泛著寒光。
冷,很冷,直至隔了數(shù)日,他想起那無端的對視依舊如墜冰窟。
為何?
當(dāng)時他腦子里嗡嗡作響,最終就化作了這兩個字。
他不懂父王為何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他難道真的做錯了?真的僭越了王權(quán)?
可是上朝參政,受自己儲君之權(quán)的人不是他么?
這些日子他被禁足在東宮無數(shù)次回想當(dāng)日的情景,得到的結(jié)果皆是他沒有錯!
他不是在阻撓前線的作戰(zhàn),恰恰他看出了前線的危機才不能放任一條極有可能推波助瀾,造成大商危機的政令傳出王宮,只是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成了僭越的鐵證。
前線危機,戰(zhàn)機也稍縱即逝,一旦北線分兵馳援,定然會造成北線空虛,到時將失去壓制北疆的所有優(yōu)勢,他不相信這么淺顯易懂的道理父王會不懂。
除非他是有意為之,他是不顧前線的勝負也要兕國大傷元氣。
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忌憚。
大王已經(jīng)不惜行借刀殺人之舉鏟除這插在心底的骨刺了。
如今的諸侯國看似相安無事,實則暗流涌動,誰都希望兕國能在這場戰(zhàn)役里馬失前蹄,只要摔下神壇他們就能將這塊失去爪牙的肥肉分而食之。
殷昭不希望這樣的事發(fā)生,不只因為他與兕寒一見如故,更多的是他從兕寒身上看出了‘分寸’二字。
兕寒無疑是同齡人里的龍鳳之輩,能力強悍卻頭腦清醒,看得清自己也看得懂時局,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分析出一條最適合兕國要走的路。
只要殷商能足夠強大,兕國將永遠不會成為大商的絆腳石。
不僅如此,他們還會成為大商征伐天下最利的刀!
只可惜父王似乎不相信他的話,甚至因為他的諫言而惱了他,井國本就是農(nóng)桑之地,而且井侯長袖善舞,最是狡詐,從明月樓的密報就能看出井侯將嫡公主嫁到大商本就是存著圖謀大位的心思。
呵呵,這些人還真是沉不住氣,他如今雖為儲君,可是儲君與君王一字之差,卻天壤之別。
他們怎么就相信一個太子妃就能順利成為未來的王后呢?
退一萬步,就算成為了王后又怎么樣,大商的儲君絕不是一個嫡子的名分就能勝任的,這天下可再也容不下一個昏庸之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