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將手里布包遞輕輕放在榻邊,劉瑜沉了沉眸子,眼前赫然是一個普通的布包,可是打開后仿若一道金光闖入眼簾,這件東西在他手里已經上了些年頭,可是卻還能有如今的光澤足可見劉瑜有多么珍愛。
倒不是因為他的價值而珍惜,而是那段舍身忘死的歲月,他帶著兄弟們東征西伐不知春秋不問歲月。
本以為帶著他們躲開朝廷是非遠離爭斗,來到這邊塞之地就能安度余生,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沒有人能阻止命運,逃不過終究還是逃不過。
“這件金絲鎖子甲老二最喜歡,他以前還跟我放下豪言,說以后自己也要用軍功掙下一件一模一樣的來?!?/p>
“呵呵,你們說他是不是個憨子,舍得一條命就為了一件衣服?!?/p>
“要不是為了咱們身后的百姓,就是榮華富貴封侯拜相都不值得舍棄性命?!?/p>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們從進軍營的那一日便已經注定了要對不起父母親人,我們的性命我們的一切都是家國的?!?/p>
“我可以是江上的風,可以是林間的葉,可以那烽火連天下的殘垣斷壁,可以是這世間的一切,卻唯獨不能只是父母的兒子?!?/p>
“如今老二終究是先走了一步,既然如此,這件鎖子甲就當我將朝廷欠他的愿望給圓了?!?/p>
劉瑜聲音沙啞,語氣雖然平淡,可是卻哀傷撲面,“兄弟們給你們二哥更衣,披甲!”
“是!”
在場的幾個兄弟抱拳應道。
外面風雪漫天,將戰(zhàn)場上的一切終究徹底掩埋,城中的百姓仿佛因為這一場風雪變得更加絕望。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是如今勝雍城的這場難得的飛雪卻給這座邊關重鎮(zhèn)蒙上了一層陰霾。
“閆十六!閆十六!在家嗎?”
一個老者手上提個籃子在一戶前停下敲了敲門,不一會就聽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破舊的房門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稍有風吹草動都能讓它徹底罷工。
“在呢,在呢……”
房門打開,就見一身短打的閆十六站在門口,看的老黃眼皮都抽抽,說著還不忘了上下打量著他,“你這是在做什么?外面都下雪了你倒好過上三伏天了?”
閆十六聽他一個勁的叨叨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下雪了么,還有閑心跟我在這嘮叨,還不快進來!”
老黃呵呵笑的歡快,“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在家沒個飯吃嗎?”
“喏,一會兒咱哥倆整點好的。”老黃一臉高深莫測的抬了抬自己胳膊上的籃子。
閆十六沒好氣的笑了,“那就進來吧,我瞅瞅你能給我?guī)睃c兒啥?!?/p>
兩個人進了屋,老黃熟門熟路的將手里的籃子放到桌子上,“嘖嘖,你這地方倒是不錯,外面看似破爛不堪,可是里面別有洞天,閆十六還是你聰明,你這家就是匪患到了門前估計都不想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