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木未給蘇坤一個答復(fù),只是躬身行禮道:“天色已晚老奴不易久留,等一切有了頭緒老奴再來討杯茶喝。”
蘇坤見他不愿多說,大手一揮也就隨他去,反正他們相識半輩子了其實早就不是普通的主仆關(guān)系,要不是今日的事他太過生氣本來也不用他跪的。
“回去讓阿慶給你看看腿。別老了老了倒成跛腳了?!?/p>
“欸,老奴還得給您傳消息呢,哪能真瘸了?!?/p>
“你個老家伙!滾吧?!?/p>
兩人難得的插科打諢方才那緊張的氛圍仿佛沒有出現(xiàn)一般,月上東山,可是望舒雖明卻有云翳穿行,終于匯成了一幅讓人看不透的景象。
此時的明月樓里歌舞暖響余音裊裊,明亮璀璨的舞臺上輕歌曼舞水袖菲菲,像是天間的流云時聚時散夢幻非凡。
二樓上隱秘的拐角處那個不起眼的房門里時隱時現(xiàn)傳出幾聲琴聲,應(yīng)該是在調(diào)試琴音,屋里的男人得了一把好琴,正在愛不釋手擦拭調(diào)音。
裴陽坐在臨窗的位置,從這望去可以看見月影西斜臨波而照,每到心緒不寧之時看著吹著卷攜著水汽的和風(fēng),感受著那江風(fēng)拂面的清涼,再煩悶的心緒似乎都能被撫平。
“真是一把好琴,琴音清澈似泉水汀凌,琴骨如玉,出手溫涼,宛若美人拂面?!?/p>
人們常道裴家少主最好斂財,可是無人知他是個琴癡。
凡是名家大師所做之琴他定要收斂來近近一觀,細細把玩。
“你這里都是美人,還念叨美人?”
裴陽這沉迷這把好琴的音質(zhì)清冽,就被人給打斷了,有些神色不虞,說的話也有些沒好氣,“這不是我們公務(wù)繁忙的太子殿下么,怎么有時間來我這小店里來了?!?/p>
那人冷笑一聲,低沉卻極具磁性的嗓音傾瀉而出像是悠揚的古琴,不,或者比古琴還要醉人。
“小店,跟王宮比起來確實挺小?!币笳腰c點頭隨意的打量了一下他的屋子,若有其事的說道。
“切,無事不登三寶殿,閣下有何見教???”
自打殷昭從他這搶走了大半的玫瑰露裴陽再看見殷昭就跟看見強盜別無二致。
“見教談不上,裴大老板好像忘了答應(yīng)我的事了?!?/p>
裴陽劍眉一挑,臉上依舊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我答應(yīng)你什么了?”
殷昭冷哼一聲,不理會他的賣傻裝癡,只是從桌上取過一只嶄新的白玉杯盞給自己添了一盞佳釀。
“哎呀,還是這玫瑰露香氣馥郁,光是嗅一嗅它的濃香都能讓人大夢三生,還是裴大老板財大氣粗啊,能終日以酒代水,孤不如你啊?!?/p>
裴陽聽他這陰陽怪氣的氣極反笑,“喂喂喂,你行了啊,我是少了你的玫瑰露還是怎么著,你這大一個太子還在乎我這么一個小作坊釀的酒???”
“宮里的御酒莫說好酒,就是瓊漿玉液也是有的,你還跟我在這賣乖,當(dāng)真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