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湛在滄瀾眼中就像是收起利爪的野獸,他只敢嚇唬自己寧可氣急了拂袖而去也不敢傷她,許是心里有了仰仗她才敢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性跟他說話。
想起第一次她在凌湛面前卑微的就像是一只螻蟻,可是如今他們兩個的位置似乎潛移默化的調轉了。
只不過兩人都緘默不聞,似乎這樣就能掩耳盜鈴。
“滄瀾,我能幫你贖身的,離開明月樓好嗎?”
“這座幽瀾汀就是你以后的家,不要再回去了。”
“你知道的,我能救你一次,可是不代表能次次及時趕到,那種地方總歸不是久留之地?!?/p>
凌湛就這樣一句句的‘開解’她,滄瀾似乎聽了進去,凌湛感覺到她不像方才一樣那般抗拒自己了,這個感知讓凌湛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這次不只是他們的錯,我也有錯,明月樓一下子走了兩個花魁老板自然會著急,我雖然名字還在但是你不讓我登臺,這個花魁形同虛設,樓中人難免心有怨言?!?/p>
“再有旁人從中挑撥,教習嬤嬤就更加看我不順眼了,其實以前挨罰也算不得什么,想不到這些日子養(yǎng)尊處優(yōu)倒生出幾分嬌慣之氣?!?/p>
滄瀾苦澀一笑,蒼白的小臉上笑的凄涼,讓人難以對她說一句重話,就連凌湛也是如此,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這榻上的姑娘給揉化了,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放輕,“跟我斗智斗勇的時候不是挺有本事嗎?”
“讓你在雪地里跪著你還真去,你說你是不是傻!”
“一跪就是兩個時辰,要不是我讓人去接你如今你早就死了!”
想起手下把她剛帶回來時的樣子,凌湛現在還心有余悸,她身上的冬衣都被雪水浸濕了,明艷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就像是被凍僵了一樣,若不是看她的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他還當這人已經不行了。
當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將人給抱到幽瀾汀的,只覺得雙手都冰冷得像是能被凍僵一樣,他不知道當時是在氣憤這個女人的犟脾氣還是在氣因為自己的縱容才讓她受了苦。
“我知道你不喜相府,甚至是我,但是你的身子不算太好,年少風餐露宿,進了明月樓也沒能過上什么好日子,兜兜轉轉又落到我的手里……”
“我知道你心里對我的排斥,但是瀾兒你清楚的我不會傷害你?!?/p>
“所以從現在起,試著喜歡上相府,喜歡上幽瀾汀,好嗎?”
凌湛何時需要這樣低聲下氣的討好一個人,可是如今這一幕就出現了,凌湛倒沒感覺羞恥,反而覺得很是妥帖,畢竟這樣的場面已經不符合他如今的地位跟身份了。
充斥著虛假的喜怒哀樂,真心的生氣,憤怒都變得彌足珍貴。
滄瀾垂著眼眸,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松開凌湛握著她的手,這副樣子在凌湛看來就是她態(tài)度軟化的體現,溫潤的臉上更加溫柔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