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是怕那女人……”嬤嬤欲言又止,卻又不言而喻,無非是不信任那個風(fēng)塵女。
哪知阿郁臉色沉沉,卻又沒有直接明言,“不是我多心,這世上不怕有鬼,就怕身邊的人有了心思,那樣可是比鬼還可怕。人心是最不能相信的,誰知道什么時候給你致命一擊?!?/p>
嬤嬤思慮片刻便知曉大妃的心結(jié)在哪,于是輕聲道:“那,用不用我們……早做準(zhǔn)備以絕后患。”
嬤嬤說的甚是平常,像是閑話家常。
阿郁玉手輕抬隨意的擺了擺,“你當(dāng)我是什么兇神惡煞,隨隨便便就喊打喊殺。”
“不過一個女人,哪怕是個貌美的女子,男人嘛,都格外喜歡救風(fēng)塵,似乎那一刻他們身上的喜悅似乎要比戰(zhàn)場上打贏了幾場勝仗還來得暢快?!?/p>
瑩白的指尖撥弄著腰間的墜子,朱紅色的瑪瑙與雪色交相輝映猶如玉龍見寒梅。
只不過語氣夾雜著幾分勘破一切的輕慢與滄桑,嬤嬤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想不到大妃此刻的滄桑緣起何處。
畢竟愛人如養(yǎng)花,而大妃則是這深宮的常開不敗的嬌顏,按理說不該有這種物傷其類的感傷才是。
這時阿郁清凌凌的眸子掃過一旁若有所思的嬤嬤,輕笑道:“在想什么?”
“呃,沒什么,不過是心疼大妃。”
“呵呵,心疼我作甚?”阿郁側(cè)身斜臥,一只手臂支撐著螓首,寬大的袖擺遮不住那一片雪色,瑩白色的一片晃了人的眼。
“舅爺他已經(jīng)都跟您鬧過了,那日月華殿那么大的動靜哪是說過去就能輕輕揭過的。還不是您心軟,下不了狠心,才容得他們一次次試探底線,弄得如今都敢抗旨不遵了,君侯一早就將那個女人給發(fā)配教坊司了,他竟然陽奉陰違躲過了風(fēng)頭又巴巴的給人改頭換面弄了回來,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又是什么?”
嬤嬤拿了一張虎皮毯子輕輕搭在阿郁的腿上,“如今君侯忙著前線的事沒有精力糾察才讓他鉆了空子,可是一旦君侯手里的事忙完了,咱們就是有心給瞞著也是枉然?!?/p>
“依老奴看,您還是早做打算的好,這些年,君侯的脾氣您還不清楚嗎,小事得過且過,大事黑白分明,金科玉律言出法隨?!?/p>
“他定下的事就是誰來了也是白費(fèi)心思,咱們還是莫要因?yàn)檫@些個芝麻綠豆大的事惹得君侯不悅才是?!?/p>
阿郁摩挲著手心里的珠串,幽幽開口,“你說的我又豈會不知,阿仲他,縱然疼惜我,可是君臣有別,國法家規(guī),這些都是我們之間的前提,公法私情不能混為一談,正因?yàn)槊靼走@點(diǎn),我才會對熊代時時關(guān)注,生怕他腦子昏頭拔了虎須,阿仲最看重的就是天下,天下為先……”
“這么些年有我在才換得將軍府如今表面上的尊榮,不然……呵呵……”
嬤嬤見她欲言又止,可是他們心里都明白,將軍府如今的存在全是君侯的網(wǎng)開一面,若不是大妃以身縛情網(wǎng)絆住了君侯的心,將軍府如今還不知怎么個光景呢。
都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可是就怕這樹大招風(fēng)偏生卻沒了個依仗,不知是福還是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