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師傅看了眼不遠(yuǎn)的天幕,烏漆漆的,云層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像是一層朦朧的薄紗,月色雖好卻隔著暮靄讓那份清明有了微瑕。
“主子這是在擔(dān)心圣女。”
說的肯定,楚泱也沒否認(rèn),滄靈自從下山以來做的事每一件都是在巫玉的底線上試探,不僅攪亂了祈福還弄出了卜文‘不祥’的亂子,好像太夫人勃然大怒恨不得拆了祭祀臺。
流言越傳越邪乎,更有甚者已經(jīng)傳言巫玉德不配位,王位不正,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殺人誅心啊。
巫玉這母子倆做盡了違心之事為的就是這至尊之位,她現(xiàn)在卻要將其一點點摧毀,這不是剜心之舉又是什么。
“小靈兒還是太年輕,收不住脾氣,太急了……”
楚泱嘆了口氣,胖師傅皺了皺眉,肉乎乎的臉也跟著嚴(yán)肅起來,“圣女年少得志,卻突遭重創(chuàng),又受情傷,她心里的苦悶無處宣泄,如今有了機會難免急躁了些,不是還有您在一旁幫襯著么?!?/p>
楚泱蒼老的眸子閃了一下,好暇以整的看著他,“你這就給她求上情了?”
胖師傅憨憨一笑,不算好看的胖臉上盡是討好的憨態(tài),看著人心里也有了幾分輕松,“您是知道的,小靈兒受了不少的罪,要不是心里有仇恨撐著估計人早就不行了,如今她想要發(fā)泄也是人之常情,咱們只能在后面給她撐著,讓她松松氣?!?/p>
他說的楚泱如何不知,正因為知道才能縱容小靈兒這樣胡鬧。
可是如今不是跟巫玉算賬的時候,巫玉縱然多有弊處,生性險惡,可是不可否認(rèn)他是先王諸位王子里少有胸有溝壑的,這樣的人雖然偏執(zhí)陰狠,可不得不說對于巴方百姓來說卻是幸事。
楚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于情,他不希望小靈兒一直被仇恨困住,于公,他受先王之托要好好看護巴方,不讓江山破碎百姓流離。
那個巫玉不是個好人,甚至十惡不赦,可是卻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不是個好的王上,許是吃過苦的緣故,他以前任何一個巴方王都懂得善待百姓,單憑這點就能保住巴方的百年基業(yè)。
只可惜世間沒有兩全法,小靈兒跟他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哪里能夠共存啊。
楚泱重重的舒了口氣,身子往后一仰,一只胳膊捂在眼睛上,胖師傅知道他心里的糾結(jié),也知道楚泱的難處,這些年他夾在大王跟靈丫頭中間著實不好受。
主子不只是靈丫頭的師父更是巴方的授命大祭司,他身上肩負(fù)著巴方的國運,便是這些年于大王明爭暗斗他都不曾放下祭司之職,背棄于對先王的承諾。
只不過這些都不能對靈丫頭說明,滄家當(dāng)初的事也有楚泱袖手旁觀的原因在里面,這件事要是讓靈丫頭知道了他們師徒之情也就真的走到頭了。
“欸,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當(dāng)初要是不顧及滄家是巫玉穩(wěn)定朝堂上的變數(shù),是不是如今又是另一番景象?”
“我總想著時間是撫平一切痕跡最好的辦法,可是卻忘了有些事就像是酒一樣,越是陳放越是醇厚,他們的事已經(jīng)走到了絕境,無論是疏通還是開解都沒有用的。”
“你也坐下吧。”
楚泱拍了拍自己身側(cè)的蒲團,胖師傅一看就知道這主子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睡了,算了,仗著自己給他拿了毯子,總歸不冷。
胖師傅拿起小爐上的水壺,倒了一杯熱水,“主子,俗話講,兒孫自有兒孫福,雖然不貼切但也是這個道理,您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巴方總歸要交到年輕人手里的?!?/p>
“無論是先人之托,還是那些恩恩怨怨,該順其自然的就讓他過去吧。”
“對了,主子,最近金家有些不穩(wěn)當(dāng),你看……”
胖師傅雖然明著是楚泱的廚子,可是暗地里卻是他真正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