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映月閣阿赫看了眼腕間的一對兒紅玉鐲,陽光下瑩潤的殷紅像是流動的河流,炫目又蒼涼。
“夫人,這對鐲子好漂亮?。∑恋淖屓艘撇婚_眼!”
阿赫聽見桃枝興高采烈的聲音,心里毫無波瀾,不禁挑了挑眉,迎著陽光揚起一雙玉手,“漂亮嗎?”
不像是在詢問,可是桃枝一時也摸不清她的心思,停頓一瞬又癡迷的看了眼她雪白皓腕上鐲子,真誠無比的點點頭,“漂亮!”
阿赫卻嘖了聲,“這丫頭,眼皮子怎的就這么淺呢?”
“嘿嘿,夫人,這太夫人竟然將這稀世珍寶就這樣送您了,能不讓人高興么,這后庭里那個女子能跟您比,就是那個海棠苑也沒得過貢品。”
阿赫聞言好看的秀眉微微蹙攏,“我為何要跟她比?”
“本夫人與她們本就是天壤之別,皓月瑩燭?!?/p>
“不論大王喜歡誰,寵幸誰,本夫人都是他的正妻,以后這樣失身份的話就不要再說了,你是我身邊的掌事宮女應該有碧波苑的風范,而不是這樣一身的市井氣。”
“一會兒回去給我默念宮規(guī)。”
桃枝垂下眼簾,扁扁嘴,看樣子似乎有些委屈,阿赫知道她不服氣,也不在乎她心里怎樣想,緩步前行,“碧波苑要是盛不下你那就等大王回來去伺候他,我身邊不留心里沒成算的人。”
桃枝這下傻眼了,哪里還顧及得到自己心里的那點不適,趕緊三步兩步追上了她的腳步,一臉急切的認錯,“夫人,夫人,桃枝錯了!您別趕奴婢走!”
阿赫充耳不聞,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你要是真的知錯了,就不會將碧波苑的聲名視作無物,以前在院里大膽就罷了,如今在外面還要這么口無遮攔,你真當自己已經成了主子不成?”
阿赫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足夠兩人能夠聽見,可是桃枝卻覺得自己渾身冒涼氣,“夫人,奴婢,奴婢……”
阿赫打斷了她,“我沒怪你,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何來對錯。”
阿赫走上林夕水亭看著遠處飛湍而下的瀑布,耳邊是激流的泉涌怒濤,心里的陰云都消散不少。
亭子里有一個壽山石做成了石桌,四個石凳,周圍是用湘妃竹編制的半簾,迎著摻雜著氤氳水汽的風竹簾像是無根的葉飄飄蕩蕩。
阿赫想起方才她的好姑母說的話,心里不由唏噓,原來在姑母眼中她就是這么一個可以隨意被人挑撥激怒的廢物?蠢貨?
跟祁婉有些相似的鳳目里漸漸染上了寒霜,都是祁家嫡女,她是不是太高看了她自己?
雖說她不屑那種玩弄心機的生活,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高深的心機照樣不堪一擊,所以自打嫁給巫玉以來,她向來明火執(zhí)仗,從來不屑弄權,她是爹爹千嬌萬寵的祁家大小姐,對付幾個家世不行的嬪妃簡直是大材小用。
不過明面上罰過幾次就再沒有人敢舞到自己面前了。
這樣的自己估計在姑母眼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吧。
圣女,也許過去是自己的敵人,因為她是大王心里魔障,只要她存在一日,自己就不能得到安寧,而后庭里的女子大多都有她的影子,就連自己的以前的衣飾有未曾不是在模仿她?
只為了能讓大王的視線多停留一刻,哪怕是一瞬都是值得的。
后來,她變得不再像自己,呵呵,明明是長于深宅內院的牡丹偏要因為一個心不在自己這的男人就硬生生的去做開在山谷的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