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克魯忍著淚將阿魯薩扶了起來,讓他靠著自己,大聲的控訴著他的不爭。
兩人的對話同樣也落在剩下幾人的耳朵里,可是心中卻是無盡的哀傷,人有求生之能,可是……他們還能活著回去嗎?
這個冬天實在是太冷了,甚至冷的他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還能不能記得歸家的路。
…
北風呼嘯,將樹上的枝條吹的噼啪作響,像是一道道鞭子抽打在墻上,氣勢十足卻也當真令人心神不寧。
月華殿里的大妃縮在美人榻上,身上蓋著虎皮毯子,面前的炭火被燒得通紅,可是女人身子常年濕寒,便是炭火燒得足夠也還是極其畏寒,那張白虎皮做的毯子是兕仲特意給她打來的,都說猛虎的陽氣最盛,長久接觸可以改善內(nèi)里不全之人的不足之癥,就這樣一到冬季阿郁就拿這虎皮搭腿。
看見窗子上樹影斑駁,一道道鞭聲仿佛炸響耳邊,美人榻上的阿郁不由皺了皺眉,“外面的風越發(fā)的大了。”
“這樹枝都已經(jīng)變成鞭子了?!?/p>
有些煩躁的捏捏眉心,手里的書簡嘩啦作響。
惠嬤嬤將燭臺上的燈芯撥了撥,默默走過去,給她搭搭毯子,“明日老奴讓人把窗前的樹枝都修剪修剪,省的它吵著您休息不好?!?/p>
大妃微微闔目,深吸了口氣,“罷了,我這是心病,跟這樹枝有什么關系?!?/p>
“人逢喜事精神爽,夢來惆悵困睡多。”
惠嬤嬤聞言一怔,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奴知道您擔心大公子,可是也不能誤了自己的身子啊?!?/p>
“咱們大公子用兵如神,凡戰(zhàn)必勝,哪次打仗沒有凱旋而歸?”
“您啊,就等著大公子班師回朝吧?!?/p>
大妃聽著褚嬤嬤的話心里的陰郁煩躁也消散不少,對啊,寒兒生來英勇,比他父親不輸分毫,投身行伍以來他就沒有讓自己操過心,可是養(yǎng)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做娘的哪里能是一句不要擔心就將一切都放下的?
“我知道,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老了,這孩子不在身邊心里就是不安生。總是怕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一樣?!?/p>
惠嬤嬤神色大變,趕緊攔下了話,“大妃,您就是太在乎大公子了,關心則亂?!?/p>
“大公子是人中龍鳳,有天神庇佑,再說了君侯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會讓他有事的?!?/p>
阿郁聞言緊蹙的眉峰漸漸舒展,“哦,對了,君侯可回來了?”
惠嬤嬤從小爐的湯壺里給她盛了一盞姜絲紅棗桂圓粥,“君侯這幾日回來的晚,一般您睡了才回到月華殿?!庇挚戳搜塾吃诖皺羯系脑律?,“估計今個又要很晚了?!?/p>
阿郁接過玉碗,拿起湯匙攪了攪里面的粥,“他也不是年輕人了,總是這樣熬著也不是個事啊。”
“這人年輕時就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在戰(zhàn)場就像不要命一樣,身上的傷也毫不在意,典型就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p>
“君侯是當世的英雄,天下人無不贊言,自古英雄配美人,您跟君侯那是天造地設,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聽她這樣一說,大妃的臉色也好了不少,本就出塵絕艷的臉上因為這抹笑意更加瀲滟逼人,難怪天下人總是大肆贊美絕色雙姝的傾城之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