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白,那你便知道后果,君君臣臣,說的不錯,可是你也但知道如今金鱗衛(wèi)是本殿代為掌管,你是金鱗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自然也屬本殿管轄,可是你卻在違抗上命,凜,你可知罪?”
殷昭修長的指節(jié)輕輕敲擊著桌案,聲音不算沉悶,可是聽在旁人的耳中卻如催命符一樣,讓人毛骨悚然,身后的內(nèi)侍低垂著眉眼讓人看不清神色,可是拿著拂塵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同時也暴露了他心里的緊張。
“凜,辜負殿下的青睞自然有罪?!?/p>
殷昭聞言一怔,隨后便笑出聲來,“好一副伶牙俐齒啊,想不到金鱗衛(wèi)竟然還有這等長袖善舞的本事,本殿算是見識了?!?/p>
雖然說得不客氣,但是凜卻沒有感覺得殿下的惡意,所以也鎮(zhèn)定的應對,“殿下是國之儲君,凜是君王之臣,殊途同歸,又何必橫加阻攔呢?”
這話殷昭聽明白了,也在心中有了計較,須臾,只聽他輕聲道:“起來,本殿還沒有折辱有功之人的惡習?!?/p>
凜抬眸對上殷昭那古井無波的眸子,剎那間心里有了恍然的感覺,但是倏時便已歸為平靜,“凜,謝過殿下?!?/p>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殷昭側(cè)過身撐著棉杌,按了按額頭,身后的內(nèi)侍見狀熟練的放下手里的拂塵,身手自然的給殷昭按揉額頭,一看這樣的活就沒少做。
“殿下,您這頭疼病這些日子犯的也太頻繁了些,不然咱們叫巫醫(yī)好好瞧瞧?”
殿下這些年仗著自己年輕可是沒少將自己困在朝政里,整個人就像個苦修之人一樣,再爽利的身子也禁不住這樣糟蹋啊。
“叫來巫醫(yī)還不是要存檔記錄,本殿的身子自己清楚,頂多就是最近事務太多心中煩悶火氣重,改明個那些個干菊花煎水,降降肝火?!?/p>
內(nèi)侍從善如流的應和著,“成,聽您的,用干菊花做什么,小的聽說花房里有培育好的胎菊,還有金盞,這些都是煎水的好材料。”
殷昭微微頷首,隨著額頭的脹痛逐漸得到緩解,連緊皺的眉宇都得到了舒展。
那舒服的感覺讓殷昭不禁感嘆,“你這手藝真是越發(fā)精湛了,依本殿看來與那些巫醫(yī)相比也不遑多讓?!?/p>
內(nèi)侍太監(jiān)沒有因為他的話而誠惶誠恐,“小的這是久病成醫(yī),小時候家境不好,因為常年缺衣少食這身子一直羸弱,兩袖空空哪有余錢看病,幸虧村尾有一個老者是個懂醫(yī)的,小的也跟著學了幾招足夠應付個小病小災了。”
隨后只聽那內(nèi)侍嘆了口氣,“在鄉(xiāng)里各家的狀況都差不多,要是生了病哪里有錢看,多是自己挨著,若是能挨過去那便是天神保佑,若是挨不過去,那也只能認命。”
殷昭聞言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只覺得那樣的生活似乎離自己很遠,他雖然體察過民情可是跟阿葉口中的真實狀況截然不同,“認命啊,也是人在無能為力之時多一半都會選擇認命,選擇妥協(xié),可是有一些人卻不是如此,他們總是喜歡在懸崖上搭上一根藤蔓,攀巖而上絕處逢生?!?/p>
被叫做阿葉的內(nèi)侍是殷昭的心腹,跟隨了他多年,深受他的信任,正因如此有些事才不會避諱阿葉。
比如此時,阿葉聞言淡然接話,“殿下喜歡水中蓮花難道不是因為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么?若是它做不到纖塵不染,那您還會喜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