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嬤嬤見大妃這樣憂心倒是覺得有些多慮了,“咱們公主身份高貴,以后還要有大造化嘞?!?/p>
大妃聞言輕笑出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大造化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若是那樣我情愿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不求榮華但求自在?!?/p>
“這世上沒有什么要比自在二字更貴重的了?!?/p>
“天下人凡凡幾何才能得到真自在?”
大妃說到這眼神里閃過一絲憂慮,“不過,這孩子太要強,就是男兒也不一定有她堅韌,這樣的心性又豈是屈居后院的人啊?!?/p>
秋嬤嬤取來薄被輕輕給大妃搭在身上,自從上次跟舅爺在月華殿吵了那一架,大妃的身子就時常不爽利,再加上兩個孩子長途跋涉出門在外以至大妃憂思過度,一個不小心就會著涼,這幾日天變得太快秋嬤嬤說什么都不敢讓她出門了,就連君侯都發(fā)話讓月華殿內(nèi)多燃幾盆銀絲炭取暖確保室內(nèi)溫度適宜。
兕國女子多為男子附庸,即便嫁人也很少能有像大妃這般養(yǎng)的像是暖房里的鮮花一樣的人兒。
有時候就連秋嬤嬤都覺得她家大妃應當是這世間最好命的女子了,能遇見君侯這樣寵妻的夫婿確實實屬難得。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大妃無需擔憂,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家小公主不管是嫁入高門大宅還是成為一國主母,那份尊貴都是旁人不可比的。您啊,就放心吧,好好將自己的身子養(yǎng)好,才能見證小公主日后的幸福。”
“娘家娘家,有娘才有家,您和君侯的好福氣還在后頭呢。”
大妃揉了揉眉心,將心事壓了下去,若是以前她也不擔心,這不是出了個井國的聯(lián)姻公主嘛,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這件事到底是在大妃心中埋下了隱憂,阿好不同于自己,她是兕侯之女,是兕國正經(jīng)八百的嫡公主,她的未來牽動著兕國的運勢,以前聽說大祭司給她批命還覺得小題大做,這個孩子本就是尊貴的命格又何談貴不可言?
而現(xiàn)在想想只覺得更加撲朔,那井侯之女如無意外便是下一任王后。
貴不可言,唯有成為帝后那才是真正的貴不可言。
阿好她……
大妃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麻,想不清猜不明,只是易位而處若是她的孩子像那井國公主一樣成為太子妃甚至是日后的王后,她不僅不會有半點開懷甚至是難過,一入宮門深似海,只是隔著那一道宮門就是兩方天地。
不是所有的宮門都像兕國的宮門這樣自由,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兕仲,若是就將女兒囚禁于枷鎖中才算是貴不可言,那不要也罷。
這些話她不能對任何人講,即便是兕仲她也不能全盤交付,不是她不相信兕仲,只是他不僅是自己的夫君孩子們的父親,他更是兕國的君主,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是先國后家,那是他的職責,這點自己無從置喙,自古以來先君后臣,他們是夫妻不假,可是也同樣是君臣,人心難測難免有朝一日他不會變得…
變得像井侯一樣為了榮華賣兒賣女?
大妃心里笑了笑,雖然知道兕仲不是那個臭名昭著的井昊,但是未雨綢繆總不會有錯的。
“哎呦,你這么晚怎么還不睡?”
兕仲帶著一身寒氣大步流星的走進殿來,一邊解著披風一邊皺眉嗔怪道。
大妃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只是瞟了他一眼就又端起手上的書簡自顧自的看起來,兕仲左右看看挑了挑眉,搓了搓手躡手躡腳的向軟塌走去,“嘿嘿,夫人這是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