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假裝淡定的從自己眼前的菜盤中夾了一筷子玉琴乳香,輕輕的將菜放入兕寒面前的餐盤中,聲音清冷依舊,但是這里面卻摻雜著一絲隱秘的忐忑不安,“將軍慢用?!?/p>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阿蠻見她這般心里怒其不爭,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阿奴這般木訥呢?公主人家都把梯子遞到她腳邊了,她可倒好還不好意思上來了,這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更得多說點兒討喜的話,才能引得心上人的關(guān)注,她呢,上來就一句話,‘將軍慢用’,冰冰冷冷的。
還別說,這點跟將軍還真是挺像的,倆人一個賽一個的冷若冰霜。
阿蠻在心里無奈的嘆口氣,百無聊賴的夾了一塊兒魚肉悶悶的嚼起來,化氣憤為食欲。
別說是阿蠻了,就連沉默寡言的雍幸心中都產(chǎn)生了一絲觸動,他太清楚阿奴對兕寒的心思,也清楚她隱藏在心底的那份愛慕有多深。
但是她太過膽小,畏首畏尾,既希望自己的真心能得到回應(yīng),卻又怕打破了現(xiàn)狀,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泡沫。
就像曠野上的蒲公英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草動,稍一碰觸就會化為烏有。
其實他和她又何嘗不是一樣的人,他們都是懦夫,是難以直面現(xiàn)實的弱者,是經(jīng)不起半分挫折的膽小鬼。
就像受到驚嚇的倉鼠,一邊覬覦著香甜的食物,又懼怕洞口外面的陷阱,就這樣小心翼翼的蠕動著鼻尖,貪婪的呼吸著周遭誘人的香氣,幻想著終有一日得到食物的滿足。
就這樣周而復(fù)始的活在為自己搭建的美好幻境之中不可自拔的沉淪。
兕寒看了一眼盤中的菜,抬眸看向阿奴,薄唇微抿,淡笑一聲,熟絡(luò)不足客氣有余,“好,阿奴你們幾個也別拘謹(jǐn),平日里阿好勞你們照顧,都辛苦了。”
阿奴定了定心神才給自己打著氣抬頭望向那個照亮她一生的男人,此刻兕寒不同于平日的冷漠疏離,而是嘴角掛著一絲淺笑,明明知道他是為了公主才流露出這份稍縱即逝的溫柔,但是即便這樣也足夠讓她沉迷耽溺甚至不愿醒來。
阿奴有些手足無措的擺了擺手,突如其來的變數(shù)讓她險些維持不住平日的清冷沉穩(wěn),“將,哦不,公子言重了,照顧小姐不辛苦的?!?/p>
阿蠻見此情景險些笑出聲來,但是還好自己及時憋住了,要不然少不了挨一頓數(shù)落,還真是稀奇,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般有趣的阿奴。
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簡直難以想象這平日里冷的就像塊兒冰一樣的阿奴,居然還能流露這么少女羞赧的一面。嘖嘖,沒準(zhǔn)鐵樹還真能開花呢~
其實驚訝的并不止阿蠻一人,就連兕寒見到阿奴這樣心里也不免驚訝,但是長久以來戎馬生涯見慣了刀光劍影早就練就了面沉如水喜怒不形一色了,他印象里的阿奴一直都是暗衛(wèi)營的佼佼者,就連暗衛(wèi)營的總教頭都對這個弟子贊不絕口,凡是交給她的任務(wù)從無失手,計謀詭譎有勇有謀不輸男兒,是一個可造之材。
記憶中的她有些模糊但是卻又很清晰,他雖然記不清她在身邊的點點滴滴,但是卻能清楚的記得只要身邊有她,自己的一切都會被安排的十分熨帖,她就像是一朵靜默開放的山茶,不爭不搶,永遠(yuǎn)都安安靜靜的點綴著以他為中心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