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端起面前的杯盞手指不經(jīng)意的摩挲著,眼底盛滿了笑意,神情也不似往日那般郁結于心的樣子。
午后的陽光不甚耀眼,金色的光暈籠罩在亭中的兩人身上,湘妃色的紗幔迎風而動像是開在半空的玫瑰,里面男子溫潤如水女子清麗無雙,怎么看都是一雙璧人。
反正至少看在凌湛眼中就是這樣一番景象,心里不自覺的冒著酸氣,還有一絲不易發(fā)覺的自卑。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jīng)穿的鮮亮許多了,可是跟凌聰那種帶著青春活力的俊逸相比,自己就像是黃昏前的落日,即便壯闊但也改變不了他已經(jīng)衰老的事實。
這樣的感觸一點都不好,不管凌湛的心里如何難受,反正亭中的兩個人卻是格外和諧。
“說起來還是牽連公子了,聽說大人讓您去了莊子,滄瀾心里總歸是過意不去……”
未等她說完,凌聰不在意的揮揮手,“嘖,瞧你這話說的,見外了不是,我本來也沒有什么事可做,在府里也是約上三五好友到處找樂子,這樣的日子我都過了將近十載了,也有些乏味。煙花問柳空余處,月上東山,酒醒人歸不樂天。”
“偶爾寄情山水倒也另有一番風味,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不然我也不可能有了一段閑適無憂的生活?!?/p>
滄瀾看著凌聰那悠遠的眸光像是平靜的清潭,千帆過盡卻依舊是他,莫名覺得眼前的他甚是疏離,“公子出身高貴,想不到也會有憂愁的時候。”
滄瀾垂著眼眸嘴角掛著一抹淡笑,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聲音太過溫柔,凌聰愣是品出一抹歲月靜好的關心。
“人活世上,只要活著就有憂愁,跟身份地位都沒有關系,就像姑娘,即便成為了明月樓的頭魁舞姬,又有大王親賜的封號不還是這般如履薄冰受盡磋磨?”
“身份高有高的憂,身份低又有低的愁,就連天神也不一定沒有憂愁,更何況是肉體凡胎的你我?!?/p>
“我們唯一的做的就是忘卻前塵,只看當下,姑娘是心思玲瓏之人,應該明白在下的意思,前塵就是前塵,花謝花開,送走了傲骨寒梅會迎來桃枝夭夭,沒有人會一直停留于過去,總該向前看的。”
滄瀾未改面色,可是那微微蹙起的秀眉卻昭示著她聽進去了,凌聰見她這樣,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于是看了眼她略顯單薄的衣裳,“這會陽光也不是那么暖和了,你大病初愈還是要精心著點,不要受涼,能在臨行之前與故人敘舊本公子也就安心了,姑娘多保重?!?/p>
說完凌聰就起身要走,滄瀾抬眸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他,“公子是為了躲我嗎?”
凌聰站定但是卻未曾轉身,只聽他帶著朝氣的笑聲,“這里是本公子的家,也希望能庇護姑娘的安樂之所?!?/p>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姑娘年華正好,莫要辜負好韶華,眼前的美景雖然老舊了些,但是總歸還是能入目的?!?/p>
說罷就笑著揚長而去,滄瀾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聽見他的笑聲時一張病若西子的小臉瞬間就多了一絲紅暈,心里又羞又惱,暗道風流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