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 ?/p>
“……”
滄溟看著大軍遠去的背影,后邊跟著滾滾黃沙,心里難得的感慨一下,一將功成萬骨枯,也不知這次大戰(zhàn)結(jié)束又有多少將士難歸故土,又有多少親人等不到自己的兒子丈夫。
今日的太陽格外耀眼,湛藍的天空上沒有一絲云靄,可是卻讓人莫名的生出一種末日黃昏的悲涼。
伸手擋住了有些刺目的陽光,金色的光線透過指縫像是一道道現(xiàn)實留給世人的傷疤,看得見摸不到,那是永遠無法治愈的‘傷’,只能任由它逐漸潰散,這樣的無力感他不喜歡,更難以共情。
沒有人知道向來游戲人間的自己其實最厭惡隨波逐流,最恨那種前路未知的茫然,因為這樣的結(jié)果無異于引頸待戮,將一把利刃橫在脖頸之間的滋味他此生再不想嘗試第二次了。
北疆營地
這邊布日古德在帳中擦拭著自己的馬刀,這把寒光大刀是他的諳達贈與他的,其實相比于他的父汗岱欽,布日古德更喜歡自己的諳達烏孫。
烏孫是跟著岱欽打天下的開宗功臣,也是為數(shù)不多沒被清算的老人。
烏孫沒有什么野心,卻能力出眾,對岱欽也忠誠自然也就少了君王功成后的猜忌,布日古德從三歲便跟在岱欽身邊開蒙,那時的岱欽忙著征戰(zhàn),忙著擴張,哪里能顧得上年僅三歲的小王子,只能將開蒙的任務(wù)交給他的好兄弟好部下,烏孫這人別看平日端的一副莽漢的樣子,可是面對三歲的奶娃娃卻顯得格外用心。
有時候布日古德也覺得諳達這輩子所有的耐心估計都花費在他身上了。
寒來暑往,無一日倦怠的師徒之情,如父如兄的情誼,豈是三言兩語能概述的了的?
只可惜,這樣好的諳達卻永遠的離開了他,布日古德目光幽深的凝視著大刀上折射出的自己,銀色的暗茫映在他的臉上,將他深邃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冷然。
汗王之位,他以前并不在意,自己是嫡子手里捏著北軍三大營,就是那個兄弟登上汗位也左右不了他,可是明明他沒有參與這些爭斗,卻還是被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而烏孫這個恩師自然也被他們視作自己一黨,除不了他,烏孫變成了他們斬殺的對象。
就這樣烏孫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命運,布日古德想到此處幽深的眼神變得陰狠,吾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是他授業(yè)恩師啊,竟然因為自己死了。
他恨那些元兇,也怨自己的父汗,諳達明明已經(jīng)上交了軍權(quán),如同一只被拔掉爪牙的老虎,難道還容不下他嗎?
若不是如此,那些人就算羅列幾十宗罪,上百宗罪,只要大汗不默認也不會那般慘烈的結(jié)果!
闔族盡滅,那是君王的授意,赤目的血染紅了河流,滾滾的波濤將他們的靈魂送向更遠的遠方,也許長生天會保佑他們在往生中得到補償。
爭與不爭都是他們逼迫自己的,從那日布日古德便清楚無論自己是否有野心,他的父親兄弟都不會真的放心,既然如此那自己倒不如真的如他們所愿。
冷目一凝,寒光一閃刀劍入鞘。
“報——”
小兵在帳外大聲稟報,“殿下,兵馬已經(jīng)清點完畢,請您閱下!”
須臾,大帳被人從里面打開,高大的男人卷攜著帳中的溫暖大步流星的朝校場走去。
守在外面的阿古頓一看殿下的臉色不善也識趣兒的朝跪在地上的小兵揮揮手打發(fā)下去,隨后跟上布日古德的步伐,“殿下,人馬都清點好了,斥候來報,那邊的人也出了大營朝三焦原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