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北疆嗎?坤沙心中冷笑,他要是想要北疆還用如此大費周章,與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虛與委蛇?
要不是為了那個苦命的姐姐,他才不會給自己找這么個拖油瓶。
坤沙琥珀色的眼眸里出現(xiàn)了難得的困惑與落寞,草原的罡風卷攜著細小的沙粒拍打在臉上發(fā)出隱隱的刺痛,明亮的陽光打在身上可是坤沙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正當此時余光一掃,一道蜷縮在氈房外的小小身影落在坤沙的眼中。
破舊的衣裙許是穿了很久的,布料早已被洗得發(fā)白,胸前的衣襟沾滿了酒液和塵土,弄得淺藍色的衣裙變得深一塊淺一塊好不狼狽,少女單薄的身軀跪在寒風里瑟縮打顫,像極了深陷沼澤不能掙脫的幼獸。
“你跪在這做什么?”
倏時,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少女的頭頂,垂著頭的少女身子下意識的一顫,聞聲猛地抬頭看向那抹陰影的來源。
坤沙的相貌不像北疆草原上的男子一樣粗魯兇悍,身材頎長的他氣質溫潤成熟,俊朗的五官讓他更平添幾分漢人的儒雅卻又不顯單薄,像是草原上寬廣的河流一樣,與之凝視最是安心。
少女灰撲撲的臉頰盡是塵埃,有些枯黃的頭發(fā)很是凌亂,唯獨那雙漆黑曜石般的眼睛亮的驚人,如同清澈的山泉,能完整的映照著世間所有的美丑善惡。
少女怯生生的看著眼前的坤沙,刻進骨子里的畏懼讓她本能的選擇逃避,想到被岱森知道后自己將面臨的處境,少女心里的畏懼更甚,“回坤沙大人,奴婢惹大王子生氣了,理應受罰?!?/p>
許是方才被灌了酒的緣故少女的聲音空靈中帶了幾分沙啞,卻并不難聽,坤沙察覺少女語氣中避如蛇蝎的口吻,她好像生怕與自己扯上關系,想到這坤沙輕笑出聲,“見過傻的但是卻沒見過你這么傻的,連個偷懶都不會,現(xiàn)在那岱森達日早就喝的爛醉如泥了,哪里還注意得到你?!?/p>
“別說是現(xiàn)在,我敢保證明日晌午之前他都不會想起你來,”坤沙緩緩蹲下與少女平視,嘴角掛著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這人啊,有時候不能太死心眼,要不然像你這樣的小羊羔要不了幾天就會被做成美味被人分而食之?!?/p>
少女好像聽到了多么可怕的事一樣,驚慌的看向坤沙似乎想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不染纖塵的眼眸里純凈的沒有一點漣漪,坤沙本來只是閑來無事想著逗弄一下在虎口苦苦掙扎的小羊羔,可是當他觸及少女目光,不知怎么心里就像被什么射中了一般,忍不住會替她心疼,就像方才從岱森達日手里救下她一樣。
娜仁托雅臟兮兮的小臉皺了皺,干涸的雙唇張張合合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坤沙見此也不強求,一個軟包子被欺負的久了,一時間不會生出反抗的心思也是在所難免的,難得見到一個打發(fā)時間的消遣,坤沙也難得的多了些許耐心。
想到這軟包子有一天會因為承受不住來祈求自己垂憐,坤沙的心情瞬間又由陰轉晴,罷了左右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他還真能同她計較。
坤沙緩緩起身,“你平日機靈點,別總是往岱森眼前湊,”不知想到什么,坤沙往袖口里掏了掏,須臾,拿出一個小巧的瓶子,遞到娜仁托雅的眼前,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雖不耀眼但莫名的讓人心暖。
“真是個小傻子,接著啊。”正當娜仁托雅恍神的功夫只聽眼前的男人揶揄的笑聲,小丫頭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的手出神,稚嫩的小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一抹羞怯的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