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間,死里逃生的感覺自己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
‘吧嗒’一聲關(guān)門落鎖,趙嬤嬤的雙腿再也受不住了,一個踉蹌徹底跌倒在地上,后背冷汗直流,就連臉上精心擦抹的胭脂都順著額角留下的汗水暈成深深淺淺的塊狀,就像被人狠狠磋磨了一般,甚是狼狽。
趙嬤嬤癱坐在地上就像是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掙扎著近乎毫無意義的一線生機。
她兩眼失焦掃視著房間各處似乎在找尋著什么,又像是動物趨利避害的在發(fā)覺身邊潛在的危險,不一會只見她兩眼放光看向床榻下的隔板處,連滾帶爬的闖了過去,又警惕的看向門外,別過身去隔絕了所有的光線,沒人知道她方才做了什么。
直到許久過后樓下的小廝焦急的上樓。
“哎哎,慌慌張張的干嘛呢?”忠叔原本拿著賬本要去找裴陽交賬,迎面就看見負責歌舞坊的小廝焦急忙慌上樓,就連差點撞著人也沒反應(yīng)過來。
小廝一見是忠叔,連忙討好的陪著不是,“忠叔是您啊,對不住對不住,小的著急去尋趙嬤嬤一時恍神沒看見您,沒撞傷您吧?!?/p>
忠叔一聽這話反倒笑了,“就你小子那點力氣挑水還帶喘的,想傷著忠叔還得再練上幾年。”
“那是那是,忠叔您老當益壯,哪是我們這些小輩能比的,再說忠嬸兒成天給您做好吃的,小的們哪有那個福氣?!?/p>
忠叔聽著小廝的揶揄也不惱,只拿那手上賬本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小子現(xiàn)在真是愈發(fā)大膽了,不僅敢調(diào)侃我就連你忠嬸兒都給捎帶上了,真是膽兒肥了?!?/p>
平日里忠叔的脾氣最好,從不輕易動怒也不輕易苛責人,所以樓里的小廝下人也都樂得和他逗逗悶子,小廝知道忠叔沒有生氣,也喜歡和他開開玩笑。
“你這不在樓下照應(yīng)著上來干嘛?”
小廝一拍腦門,“嗐,樓下有兩個姑娘因著爭一個跳舞的位置打起來了,倆人都掛了彩,小的這不趕緊上來找趙嬤嬤嗎。”
忠叔聞言皺了皺眉頭,低聲嘀咕了一句,“趙嬤嬤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在底下盯著的嗎,怎的跑樓上來了?”
“誰知道呢,反正這女人多了啊就是麻煩,一會這有事一會那有事,不是爭風就是吃醋,您說那些權(quán)貴老爺們還真能吃得消,后院里這么多女人狼多肉少的,敷衍的過來嗎?!?/p>
忠叔原本還在想著趙嬤嬤的事,就聽小廝這醋香四溢的話,不由輕笑出聲,“你啊一天到晚凈想那些有的沒的,你就算再羨慕也沒用,踏踏實實的干活多攢些老婆本,回頭讓你忠嬸兒給你介紹門親事,成個家比什么都強?!?/p>
小廝聞言心下一喜,連連道謝,“那小的就提前謝過忠叔忠嬸兒了,要是小的真能娶了妻,日后有孩子我就讓他認您做干爺。”
“行了,別貧了快辦正事兒去吧?!敝沂逡脖贿@小廝的話給逗笑了,這人一旦上了歲數(shù),任憑他多么心硬如鐵之人也平白生出幾分對小輩的憐愛。
正當此時,兩人不遠處的房門從里面打開了,頭戴珠翠妝容精致的趙嬤嬤走了出來,絲毫不見方才的狼狽,見到不遠處的忠叔后臉上瞬間就堆滿笑容,“忠叔也在啊,最近我新得了兩餅好茶,回頭給您送一餅去,也讓您嘗嘗鮮?!?/p>
忠叔客氣疏離的笑了笑,“君子不奪人之美,嬤嬤好意我心領(lǐ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