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說完還不忘給祁云夾了一個新蒸的桂圓肉蜜棗泥糕,“不過這孩子倒是孝順,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適,阿赫巴巴的將自己嫁妝里的千年老參送了過來,你說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實心眼啊?!?/p>
太夫人說著就笑出聲來,臉上還適時地浮現(xiàn)萬分滿意的笑,可是卻不知祁云差點咳出一口老血。
心里暗罵阿赫這個敗家閨女!
一天到晚連個心眼都不長,什么東西都敢往外拿,那是你爹咬碎了一口銀牙給你的保命符,你怎么就這樣隨便的拿給別人了呢?!
可是就算心里疼的要命但是面上卻不能落了下乘,祁云朗聲大笑,大氣的擺擺手,“無妨,姑母姑母,你在阿赫心中如姑如母,她孝敬你那是應該的。”
太夫人饒有深意的看著祁云,“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祁家的鎮(zhèn)宅之寶豈有不珍貴之理啊?!?/p>
祁云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妹妹這話說的見外了,你我同為祁家子,相承一脈同宗同源,不分你我,不分你我~”
太夫人微微頷首,稍稍垂頭,鴉羽般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輕笑聲像是和煦的風,讓人難以捉摸,“哥哥這話,說得妹妹心中溫暖,其實啊,我也是羨慕阿赫的,曾幾何時妹妹的身后也有強大的母族,慈愛的父親,哥哥的‘偏愛’,后來入了后庭幾經(jīng)浮沉,卻找不到一塊浮木的時候也是有的?!?/p>
祁云有些氣虛,畢竟當初他們見阿莫被先王倦怠,又有寵妃橫空出世有寵有子,那個局面眼瞅著先王就要改弦更張,大夫人之名已經(jīng)形同虛設,后庭之主成了笑柄,前有君王偏寵后有庶子爭儲,那時的祁家做了什么?
祁家果斷的斷臂求生,明哲保身,這對于當時的祁婉而言無異于被人釜底抽薪,那時的祁婉又在想些什么呢?會心寒嗎?
祁云的心難得的設身處地的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一下,有愧疚,但微乎其微。
不過這僅有的一絲也足夠讓人震驚了,要知道祁云向來從來我負人不能人負我,這樣的愧疚也當真是個稀罕物。
只是祁云的思想已經(jīng)被世家大族的利益禁錮了,亦或是他跟老爺子本來就是自私到極致的人,在他們眼中只有利益,榮耀是永恒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他們的尊榮,哪怕那個人是流著一樣血液的女兒和妹妹。
這就是祁家父子冷靜到冷血的理智,太夫人早就深諳其理,自然不會再執(zhí)拗一個根本要不到的答案跟道歉,只是歷盡千帆如今想起還是有些恍如昨世的茫然。
“欸,你以前受苦了,可是如今苦盡甘來也是造化?!逼钤茮]有注意到太夫人那握著餐箸攥的泛白的指節(jié),又接著說,“你也知道當時祁家也有難處,再說老爺子最是在乎家族,祁家上下幾百口哪能任性妄為呢?!?/p>
“不過好在你聰明絕頂,自己就將這個困境擺脫了,兒子也爭氣成功的套住了那個滄家丫頭,讓滄家的親自下場,這份謀劃就連男子都甘拜下風,所以啊,我祁云的妹子才是女中豪杰啊。”
這話說的真是把恬不知恥說的標新立異了。
太夫人簡直要被他這番言論氣笑了,這個祁云當真是一如往昔的令人生厭!
“哥哥,往事不可追,都過去了,如今我只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