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一天的校運會結束,陳安生沒立即急著回家,而是在操場上的學生都差不多離開后,拿起礦泉水瓶,“要不要再接力跑一次?就我們倆?!?/p>
容念心花怒放地應下了,陳安生將哨子和計時器遞給臨時被召喚過來、滿臉無可奈何的田宥珊,“謝謝田裁判?!?/p>
兩個人跑完的接力,速度比四個人跑完的還要快上許多,以這樣的成績,奪下冠軍是綽綽有余了。
陳安生緩了一下,示意容念微微低頭,將事先拜托田宥珊在小賣部買的糖果獎牌戴到對方的脖頸上。
“恭喜容念同學和陳安生同學獲得了接力跑項目第一名!”
分明是無比幼稚的,如同過家家酒一樣的舉動,容念卻受用得緊,就算拍了合照,也不肯把糖果獎牌摘下來。
田宥珊在幫他倆合照完后就忙不迭找了借口開溜了,陳安生轉頭看著眉眼含笑的容念,心里一片柔軟,“有這么喜歡嗎?”
“超喜歡的?!比菽罘畔陋勁?,望向他的眼神堪稱含情脈脈,不過陳安生知道,這是因為容念的五官都生得太好,眼睛尤其如此,專注地看著什么人的時候,就會讓人產生被喜歡著的錯覺?!坝H愛的,人家真的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你要對我負責哦。”
“知道了?!?/p>
幸好田宥珊不在,不然多半又要被大少爺夾得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微風拂來,夕陽均勻地鋪在馬路上,陳安生抬手替竹馬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發(fā)。
有很多個類似的瞬間,他都會一廂情愿地希望,要是時光能定格在這一刻就好了。
雖然沒有拿到金牌,他們還是去吃了慶祝餐。高檔的西餐廳里幾乎都是情侶,小提琴手站在臺上拉著優(yōu)美的旋律,座位旁邊還灑著玫瑰花瓣,作為兩個男大學生的慶祝地點來說,氛圍有點太浪漫了。
也可能是因為這樣,路過的情侶都會好奇地看他們一眼,服務員臉上也帶著超出禮儀的笑容,給他們推薦菜單上的情侶菜品。
“帶我來這種地方很可惜吧?!标惏采环諉T打趣了半天,終于有空喝上一口檸檬水,按照摯友該遵循的方式開著玩笑,“就當我是在替你未來的女朋友試吃了?!?/p>
容念立刻不高興了,“都說了我對戀愛沒興趣了,有你就夠了,要什么女朋友?”
只聽這句話,簡直可以將它理解為隱晦的表白。要不是陳安生見過容念在看到同性視頻時厭惡又抗拒的模樣,他很愿意放縱自己陶醉在這樣一戳就破的旖旎里。
校運會在第二日下午圓滿結束,陳安生幫同年級的志愿者們一趟趟搬運各種器械器材,容念為了讓他快點結束,也參與了搬運的隊伍。
不是搬運回原位就夠了,有的還需要整理一下,陳安生讓容念去外頭等他,不要待在悶熱的器材室里。
他整理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把東西都擺放整齊了,剛打算走出去,就聽見更里面的小房間里似乎有什么動靜。
那個小房間從不擺放東西,幾乎等同于廢棄的空間,陳安生走近了,聽到幾個男生頤氣指使地命令著什么人,“書包呢?書包翻過了嗎?”
小房間的門被這群人由內反鎖了,陳安生在一大串鑰匙里找出了匹配的鑰匙,將門打開。
幾張陌生的面孔都轉向他這里,也如他所料,被這幾個人包圍在正中央的,是個瘦弱的、戴著眼鏡的男生。
容念還在外面等他,最好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陳安生晃了晃手機,“你們是哪個學院的?我都錄下來了。”
其實他壓根沒錄制,但是這招很管用,霸凌者們忿忿地離開小房間,陳安生對跌坐在地上的男生伸出手,“站得起來嗎?”
對方沒有搭上他伸過去的手,而是低頭收拾了散落一地的文具和作業(yè)本,撐著地面站起來,“謝謝?!?/p>
體型瘦小,嗓音也偏細,這種男生最容易被那些混混盯上,嘲笑對方是娘娘腔之類的。陳安生看著對方一瘸一拐地挪出小房間,還是伸手去扶了一把,“不要緊吧?”
男生推了推眼鏡,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小小聲地詢問他,“你看到了地上的口紅嗎?我喜歡涂那個,所以總是帶在書包里。在家的時候,我還喜歡穿裙子。你不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身為班長的陳安生不是第一次從男生這聽過這樣的傾訴,“不會啊,這些都是你的自由。只要沒影響到別人,沒傷害到別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p>
“是嗎?!蹦猩B視線都不敢和他對上,做了幾秒心理建設,才扯著衣角畏縮地看向他。“就算我。。。。。。也喜歡容念,你也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