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田宥珊壓低聲音通風報信,示意陳安生可以從柜子后出來,不必再躲?!胺蚱迋z吵架了?”
“算是吧。”陳安生揉了揉額角,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容念會突如其來就上手,還幫他做了那種事。
和生理上的愉悅感同步升起的,是心理上的無限狼狽與難堪。他不知道容念有沒有留意到那一點:在對方把手探過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是起立的狀態(tài)。
更準確地說,從他意識到自己和容念躺在一個被窩里開始,他就沒法集中精神和容念好好對話。
容念身上帶著沐浴露的香氣,但又不完全是,畢竟陳安生自己也用著這款沐浴露。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喜歡容念,才能聞到的特殊香氣。生物學上有個專有名詞形容這種香味,叫費洛蒙。
容念開始動作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可是最脆弱的地方正被對方掌控著,大腦里混亂得像一團漿糊。
暗戀的人正在幫他紓解,這個認知使得他渾身發(fā)軟,失卻了持續(xù)掙扎的力氣。
假如事情只是進行到這一步,也許他能做到睡一覺,然后自欺欺人地將一切都翻篇。但是當他睜開眼,對上容念的視線時,手腳就都僵住了。
容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副覺得他這種任人宰割的模樣很有趣的表情。
陳安生很熟悉這種表情。小一點的時候,容念看到什么新鮮的玩具,對那樣玩具感興趣了,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毫不意外地,被容念買回去的玩具都只有一兩個星期的保鮮期。過了那個時間點,容念的興趣就會消散,而后再也不會碰那件玩具了。
鼻頭泛起劇烈的酸意,他手忙腳亂地下了床,提起褲子。在容念微微皺著眉的、不耐煩的注視里,他身上穿著的衣物,和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似乎都被剝得一干二凈。
容念就只是覺得他的反應很新鮮,所以把他當成一件玩具在把玩而已。可他卻一度沉浸在意亂情迷之中,險些沒能回過神來。
單方面泡在旖旎錯覺里的感覺很糟糕?;氐浆F(xiàn)實之后,回想自己方才那種被下了蠱一般的情態(tài),尷尬和自我厭棄的心情也很真切。
他沒有辦法繼續(xù)在容念家里睡,大半夜攔了的士回到了出租屋里。一整夜的輾轉反側只帶來了淺淡的黑眼圈,并不足以讓他思索出接下來要如何面對容念。
其實他也知道,是他反應過度了。男生之間確實會有這種互幫互助的行為,也會出現(xiàn)互助幾次后就失去興趣,之后還是各自解決的狀況。這都很正常。
是因為他喜歡容念,才會覺得那么接受不了。
一整天的課就這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手機里沒有傳來容念的任何消息,估計對方也無法理解他臨陣脫逃的行為,和莫名其妙的反應。
陳安生收拾好書包,敲響了教授的辦公室門,主動提出要幫對方統(tǒng)計分數(shù)。
他不想回家,雖然可能只有他一個人把他和容念合住的出租屋當作家。不管容念是在家里,還是不在家里,他都不想面對。
等到整片教學樓的燈都熄了,陳安生才踏出校門。手機還是沒有顯示容念的電話或消息,大概是他的逃跑實在令容念感到火大了,根本不想主動和他聯(lián)系。
陳安生開了出租屋的門,在一片光亮里望向狼藉的半開放式廚房??雌饋砗芟袷切⊥荡笏凉馀R過了,如果不是容念手里拿著平底鍋,臉上還沾著一些污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