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斌摸著胡子,眉頭皺了又松,“倒是質(zhì)樸,把農(nóng)家日子寫活了,只是少了些氣象。”
張?jiān)粕洁托σ宦暎骸昂沃股贇庀?,簡直像村夫嚼舌根?!确N桑麻后種蘭’?俗!太俗!”
他把詞稿往桌上一扔。
“張公子此言差矣?!?/p>
謝文斌抬眼看向眾人,捻著山羊胡緩緩道:“這詞是俗,卻俗得有根。你看’煤爐未燼’、‘布被舊?!囊痪洳皇菍こH思业娜兆??農(nóng)人秋收后盼春耕,先顧溫飽再談風(fēng)雅,這才是世道本真。”
張?jiān)粕狡财沧欤骸霸娧灾?,歌永言,寫這些柴米油鹽,算什么本事?”
“能把柴米油鹽寫出滋味,便是本事?!?/p>
謝文斌將詞稿撫平,“今日詩會(huì),盡是’蘭蕙’‘寒潭’,倒顯得這詞格外鮮活。依我看,在今日這些詩作里,也算得一首佳作了。”
他說著,轉(zhuǎn)頭對龜奴道:“記下吧,佳作?!?/p>
張?jiān)粕胶吡艘宦暎m仍不屑,卻也沒再反駁。
謝文斌在太州文壇頗有聲望,既然他開口定了“佳作”,再爭下去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龜奴聽了這話,笑了起來,點(diǎn)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客人作詩,若能取得一首佳作,他這個(gè)龜奴也能有賞銀。
樓下大堂里,陸沉月正盯著林川:“是不是寫不出來了?我就說你那點(diǎn)墨水不夠用……”
林川哭笑不得:“我這又寫了三首,你還不知足?”
“寫得多,免單的機(jī)會(huì)才多啊!”陸沉月一門心思都在銀子上。
“這種事可不能以量取勝……”
林川剛開口辯解,就見龜奴樂滋滋地跑下來:“恭喜這位爺!樓上評了佳作!今兒個(gè)的茶點(diǎn)全免,小的再給您添壺好茶!”
“咦?一首就免單了?”
陸沉月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林川的肩膀,“行啊你,沒白讀那些書。那這幾首,留著下次再來……”
龜奴的目光落在桌上,愣住了:“爺……又寫了?”
他伸手就去拿紙。
陸沉月趕忙阻止道:“不行不行,今日已經(jīng)免單了,這些留著下次免單?!?/p>
龜奴笑道:“這位公子,若是再評一首佳作,給您免三次單!”
“真的?”陸沉月心中一喜,“那你都拿走吧!”
龜奴也顧不上添茶了,捧著紙又往樓上跑。
“又怎么了?”
張?jiān)粕揭婟斉峙苌蟻恚碱^皺了起來。
“張公子!謝秀才!二位再瞧瞧這個(gè)!”龜奴把紙遞過去。
張?jiān)粕讲荒蜔┑亟舆^,剛念了第一首的前兩句,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