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機械地揮舞著長矛,刺、挑、掃,每一個動作都帶起一蓬血花。
有個府兵被他刺中大腿,跪在地上求饒,二狗猶豫了一瞬,旁邊沖來的戰(zhàn)兵已經一刀結果了那人。
“狗哥!”那戰(zhàn)兵吼道,“他們不死,死的就是咱們!”
二狗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想起那年第一次跟韃子作戰(zhàn)慘狀。當時他還只是個新兵,親眼看著同袍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有個老兵臨死前還在喊娘,聲音都漏風。
他不怕殺人。
只是習慣了用箭殺人,近距離殺敵,其實很少……
“啊——”二狗突然狂吼一聲,長矛狠狠捅進一個剛爬上城墻的府兵胸口。那人抓著矛桿,不可置信地看著二狗,嘴角溢出鮮血。二狗用力一推,將府兵連人帶矛一起摔下城墻。
“哈哈哈!”二狗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帶著幾分癲狂,“再來啊!狗崽子們!”
他抓起鐵弓,一箭正中一個府兵面門,那人仰面倒下,連帶撞翻了身后兩個同伴。
“狗哥威武!”年輕的新兵崇拜地喊道。
二狗沒有回應,他正死死盯著又一個爬上來的府兵。
那人身手矯健,已經翻過垛口。二狗沖上去就是一箭,府兵舉刀格擋,金鐵交鳴聲中,二狗咬牙又是一記斜劈,這次府兵沒擋住,弓梢將整張臉撕開,鮮血噴了二狗一臉。
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二狗舔了舔嘴角,咸腥味讓他更加亢奮。
城墻上的守軍漸漸穩(wěn)住了陣腳,將冒頭的府兵一個個捅下去。
尸體在城下堆成了小山,后面的府軍攻勢明顯緩了下來。
“他們慫了!”二狗啐了一口血沫,轉頭對南宮玨喊道,“要不要殺出去?”
“啊?”南宮玨靠在后墻邊,聽到他的話,愣了愣。
“不不不不不不,不出去——”
“狗哥,他們又上來了!”一名戰(zhàn)兵喊道。
“南宮先生,你還不下去?!”二狗大喝道。
南宮玨腿有些軟,趕緊扶住垛口:“我不下!!援軍應該快到了……”
戰(zhàn)兵們面面相覷:“哪來的援……”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悠長的號角聲。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
地平線上,黑壓壓的騎兵如潮水般涌來。
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寒光,馬蹄聲如悶雷般由遠及近。
“是西隴衛(wèi)!”二狗眼中精光大盛,“殺啊——”
戰(zhàn)兵們士氣大振,刀槍齊出,將幾個剛剛沖上城墻的家伙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