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昨晚醉春樓的詩會傳遍了太州城,都在說有位爺寫出’霜葉紅于二月花’的奇句,莫非……?”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老子也沒想到……早知道不寫了?!?/p>
“嗯?”
“沒事……這些名剌,查清楚他們的底細,不是讓你攀附,是心里得有本賬……太州城的水,比咱們想的深。這些文人看著不問世事,真要抱團,比商戶難纏十倍?!?/p>
“屬下明白!這就讓人去查,他們常去的酒肆、交好的官員、家里的田產(chǎn)鋪子……都給您摸得清清楚楚。”
“不必太細?!绷执〝r住他,“記著,咱們是做生意的,不是查戶口的。知道他們誰能得罪,誰該客氣,誰背后有靠山就行?!?/p>
陳之遙點頭如搗蒜:“大人放心,屬下省得分寸?!?/p>
“對了大人,”陳之遙又道,“今晚的宴席,要不要請幾位太州的官員作陪?屬下認識府衙的主簿,他對咱們的生意一直很關照……”
“不必?!绷执〒u頭,“就請那些文人。咱們是商人,離官場遠些,日子才能安穩(wěn)?!?/p>
“是,屬下記下了?!标愔b將賬本收好,“那屬下先回酒樓安排,保證讓大人們滿意。”
“去吧?!绷执〒]揮手,“記得多備些醒酒湯,文人喝多了,比兵還難纏?!?/p>
……
醉春樓。
蘇妲姬正對著銅鏡描眉。
“姐姐這是給誰描呢?”
柳元元掀簾進來,見她連耳墜都選了赤金的,不由得挑起眉頭。
“今兒又沒貴客,折騰這些給誰看?”
蘇妲姬放下眉黛:“去鐵林酒樓。”
“去那兒做什么?”柳元元愣了愣,“昨兒那林川拿了頭彩,按規(guī)矩該他來請你,如今連個帖子都沒有,咱們倒主動送上門去?”
蘇妲姬笑起來:“正因為他沒請。”
她拿起件月白披風搭在臂彎:“你想啊,尋常才子得了頭彩,恨不能把樓里的姑娘都叫去作陪,顯他有面子??蛇@位林川,詩里寫著’霜葉紅于二月花’,行事卻偏不按常理來。咱們當頭牌的,總不能真等他三請四請吧?”
柳元元撇撇嘴:“那也犯不著自降身份?!?/p>
“這不是自降身份?!碧K妲姬轉身,披風的流蘇掃過案幾,帶起一陣香風,“是找個由頭,會會這位才子。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能寫出布被上的補丁,也能寫出霜葉的烈,這樣的人,比那些揣著詩集賴著不走的有趣多了?!?/p>
她走到門口,回頭沖柳元元眨了眨眼:“再說了,咱們醉春樓的頭牌,主動送上門去,他總不好把咱們趕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