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大怒,一下子站起來,心中直恨不得取過旁邊墻上懸掛著的佩劍,將此僚一劍斬殺。
到底顧慮其系賈府世交,未敢輕動。
“呃,小柳,何故這般不理人?今日難得一見,我已命人備好酒戲,待會,還想請你家去坐坐,我們兩個暢談一番情義。
你放心,我家雖然比不得他們賈家,論富貴卻也不差多少。到時候,一定給你豐厚的過場費(fèi),那樣,你也不用這般辛苦的上臺唱戲了……”
薛蟠不是看不出柳湘蓮對他的不滿,但是他常混跡風(fēng)月場,見慣了這等故作矜持,以抬高身價的計(jì)倆。
再說,就算柳湘蓮真不喜歡他,所謂“好女怕纏郎”,這還是他上京后,從賈珍等人身上學(xué)來的招式,學(xué)以致用幾次之后,大覺得有效,因此此時同樣覥著臉應(yīng)對柳湘蓮的怒視。
“哼……”
柳湘蓮心內(nèi)冷哼一聲,到了此時,哪里還看不明白薛蟠此人。
他走南闖北,雖然經(jīng)常出入各大戲班串戲,卻也不簡單的為謀些錢財(cái)。
他原系豪門世家旁系出身,直系父母長輩雖然盡皆亡故,但也給他留下了一些家資。
雖然不說大富大貴,但是保他自己一輩子衣食無憂還是可行的。
他上臺串戲,一則因?yàn)橄矚g,二則可以借此結(jié)交一些天下有識之士,三一則,還可以提升些名氣,博得青樓薄幸名,消遣寂寞。
是的,他喜歡美人,甚至也常做眠花宿柳之事,但他不喜歡,被人當(dāng)做戲子調(diào)戲。
只不過是出入風(fēng)月場所多了,見得也就多了,偶爾被人口頭上占占便宜,他也能當(dāng)做不在意。
蓋因那些權(quán)勢子弟,多少要幾分顏面,即便偶然遇到那難纏的人物,他也不過是趁機(jī)躲開便是。
反正他也沒什么親人,無牽無掛,去哪兒都是一樣的。
又有幾人,如同薛蟠這般,再三糾纏,甚至敢直接對他動手的?再一思之薛家不過是一皇商,而薛蟠此人更是鄙陋至此,心中這口惡氣如何忍得下?因轉(zhuǎn)圜了面容,讓薛蟠稍候,自己將妝容幾下卸掉,然后拉著薛蟠至無人之處,笑說道:“之前薛大郎所言,可是當(dāng)真?卻不知道,你是真心與我好,還是假心與我好?”
“自是真心的,我要是有假心,管叫我不得好死!”
薛蟠大喜過望,還以為柳湘蓮果真是回心轉(zhuǎn)意了。
柳湘蓮越發(fā)笑了起來,“既是當(dāng)真,眼下這里不甚方便……你可舍得離開這里,外面住一夜去?”
“哈哈,有了你,我還要家做什么!自然愿意的?!?/p>
薛蟠看著柳湘蓮那俊美無暇的容貌,回想起他在戲臺上,客串女子時那嬌媚的模樣,心里已然酥了大半,大喜之下哪里還想別的,急忙答應(yīng)。
“如此正好,我在那北門外頭有一處住所,里面也養(yǎng)著兩個絕好的孩子,都是未曾出過門的。你跟了我去,也不用帶任何人,我那里服侍的人,都是現(xiàn)成的,怎么樣?”
“好好,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薛蟠露出急切之色,立馬就想要拉柳湘蓮的手。
柳湘蓮強(qiáng)忍不悅,一甩手道:“慌什么,仔細(xì)人瞧見。
你且別處坐坐,等我先離了這門,去北門外橋頭上等你,到時候你再來,豈不人不知神不覺?”
“好好好……”
薛蟠喜的無可無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