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余怒未消的她,伸手一下把點心打翻,罵道:“你既喜歡外面的娼婦,何不出去叫那些娼婦做點心與你吃,又來吃我的作甚!”
早在一旁監(jiān)視的丫鬟平兒忙上前,將灑落一炕的點心收拾起來,并以自己的身體為界限,隔開兩人,以免兵戎相接。
因見屋里只有平兒一個丫鬟,賈璉便問她:“荷香呢?”
此問一出,不但平兒手上動作一頓,連王熙鳳都安靜了一下。
平兒看了看王熙鳳的臉色,然后方回道:“回二爺,荷香偷了奶奶的朝陽五鳳簪子,奶奶審問她還不承認,到底從她房里查獲出來。
因想著她服侍二爺這么多年,看在二爺?shù)那槊嫔希棠瘫銢]讓聲張,只悄悄回了太太,下午的時候,讓她娘領回去了?!?/p>
平兒說著,有些不安的看著賈璉。
賈璉卻笑了。
好一個王熙鳳,這一手趁機鏟除“異己”的手段玩的溜啊。
按照賈府的規(guī)矩,凡爺們家成親之前,都會放兩個房里人在身邊,助其領略傳宗接代的大事。
賈璉自然也不例外。
王熙鳳進門之前,他也有兩個房里人,其中一個后來還開了臉,作了通房。
只是王熙鳳進門不到一年,就使法子給攆了出去。
剩下這個叫荷香的,若非自己聰明些,加上先前的賈璉也有心維護,只怕也留不到現(xiàn)在。
沒想到,今兒還是遭了難。
他能想通王熙鳳的計算,就是他今日犯了如此大錯,諒他也不敢因為這等事與她鬧。
他甚至有些佩服王熙鳳。
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甚至在第一時間想著如何利用突發(fā)事件將自身的利益最大化,這是一個成大事的人應該具備的素養(yǎng)。
“怎么,你心疼舍不得?”
王熙鳳卻沒有平兒的不安,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盜竊主家重要財物,便是送到官府,按律也是要杖斃的。如今我既沒打她,也沒罰她,甚至還把她的身契也還了,從此以后,她就再也不用做伺候人的活計,也算是全了你們一段情義,怎么,你還不足?若不然,就派人把她領回來,咱們一起到老太太的面前說道說道,興許老太太看在你干的那些好事的份上,開恩留下她呢?!?/p>
最后一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加嘲諷了。
她知道賈璉這個時候肯定不敢去見老太太。
“沒有,鳳二奶奶行事一向面面俱到,把所有的方面都考慮到了,我能有什么不足的?”
賈璉站起身來,朝著內(nèi)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