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也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去一一鑒別。到底心存一絲憐憫,選擇將她們充入教坊。教坊雖然做的也是青樓的生意,到底官家還要臉面,教坊內(nèi)有一套相對健全、人性的制度,進去的結(jié)局,大概率比賤賣給外面的妓館好一些。
處置完女卷,大院內(nèi)除了那些堆積如上的財物,就剩下兩百余號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等候判決的仆婦丫鬟、奴才小廝了。
“趙家罪行累累,爾等為趙家賣命,皆有為虎作倀之嫌,因此本官便是將爾等株連也是合情合理!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實則不愿多造殺孽?,F(xiàn)在,每個人領(lǐng)銀子二兩,錢一千,以作盤費,各謀生路去吧。望爾等出去之后,改過自新,好好做人,若是再作奸犯科落到本官手中,定斬不饒。”
覆巢之下無完卵,這是千百年來的定律。賈璉也是突然想到,原著中賈府被抄家,多少潔凈無辜的兒女被迫落入泥垢之中,落得個白茫茫一片,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故而從寬處置這些底層下人。
因為按照慣例,這些人其實應(yīng)該押入稽候所中,等待官府發(fā)賣。一則賣不了多少錢,二一則人這么多,羈押也麻煩且容易生亂,還不如讓他們出去自謀生路。
至于給錢,只是因為抄家不分主仆,上上下下全部抄干凈了。若是不給一點錢就攆出去,一則容易生事,二則很多人可能沒機會謀生。
還有那十多個從密室中救出來的女子,也是這般處置。甚至考慮到一些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出去之后難以活命,甚至讓傳下去,可以選擇暫且留在趙家,之后與趙家女卷一道,充入教坊司。
一一料理完這些事,天都已經(jīng)亮了。賈璉不禁感慨,抄家果然是個細(xì)致活,想要妥善的料理,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準(zhǔn)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忽見隊伍后面多了一架馬車,賈璉便問怎么回事。
眾親衛(wèi)們相視一笑,昭兒上前賊兮兮的低聲道:“二爺別問,我給爺挑了個好東西呢,爺回去就知道了,保證爺喜歡……”
賈璉意會一二,已經(jīng)翻身上馬的他舉起手中的鞭子,作勢便要給他一下,待其躲過之后才道:“說!”
昭兒這才將馬車牽過來,隨即掀開車簾,果然可以看見,里面坐了一個二十多歲,羅群華裳,十分鮮艷的美人!
在看見賈璉的時候,美人似乎還十分害臊,坐在馬車內(nèi)的她,將臉面往里一偏,給外面的賈璉眾人,留下一個嬌美的側(cè)臉。
昭兒笑道:“二爺為了辦差,如此忙碌辛勞,身邊又連一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奴才看了實在心疼。所以,特意為二爺找了一個人,以便二爺在揚州辦差這段日子,能有個人服侍照顧?!?/p>
這些都是廢話,實際上,是昭兒敏銳的發(fā)現(xiàn),之前賈璉在處置這趙家女卷的時候,目光在此女身上多留了片刻,便以為賈璉看上此女,只是是當(dāng)眾不好意思表示。
作為馬仔,自然是要隨時體察主子的心意。因此,他私自做主,將此女提了出來。
看賈璉不說話,昭兒又立馬道:“二爺放心,奴才可沒有逼迫她。她是趙家老爺?shù)诎朔恳烫?,也是個可憐人來的。
不過聽旁人說,她以前可是了得,不單是揚州有名的花魁娘子,而且還曾代表揚州參加整個江南的花魁大賽,獲得過江南第一花魁娘子的美譽。二爺可知道,這江南的花魁大賽,每一年舉辦一次,幾乎整個江南有名的青樓,都會派人參與,只有最終唯一的獲勝者,才能獲得這個稱號呢?!?/p>
柳湘蓮這個時候也湊趣道:“他說的不錯,這江南花魁大賽,可是整個江南一年一度的盛會,由南教坊主辦。首先每個府會決出一個花魁娘子,代表本府與江南其他州府的花魁比拼,最后選出四人,稱為一年度的江南四大花魁。而后從這四大花魁中,評選出第一,是為本年度的第一花魁娘子。
雖然四大花魁娘子時有更替,但是每個能夠博得第一花魁娘子美譽的人,都可稱之為世間絕色呢?!?/p>
說著,柳湘蓮搖搖頭,似乎是對這樣的美嬌娘,卻嫁給了趙家老爺這等人為妾,十分惋惜。
賈璉聽了沒什么大的反應(yīng),只是看向那馬車中的美人,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似也知道生死富貴盡在賈璉一念之間,聞言微微欠身,然后輕聲細(xì)語的回道:“奴家名喚姜云?!?/p>
“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