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也看著她,心中驀然領悟,為何世上男子總是今兒朝東明兒朝西,便是得一個天仙也無法滿足了。
世上萬般女子,便是萬種風情。
諸如此時,若是王熙鳳,必是嗔罵他不足興,并在他腰間狠掐一記才罷休。若是妙玉,要么哀戚嘆惋,要么橫眉冷對。若是尤氏,則大概不置一詞。
再若是秦氏可卿,便或許是嫣婉一笑,而后伏首密語,如何助他討得女兒歸……
而這昭陽,則是更別具一格,所言所行,便是令他,也頗為捉摸不透,朦朦朧朧,巧笑之間,總是令人覺得怦然心動。
是故,非是男子心志不堅,而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啊。
……
那貨物堆積而成的長龍之內,中間一所臨時搭建的帳篷。
這里本是薛家老爺所居之處,此時卻充斥著藥物與死沉之氣。
管家走進來,看見自家老爺在病榻上撐著對他招手,其連忙迎上前去。
“怎么樣,他們還是不肯答應放行?”
管家水頭喪氣的點點頭,然后憤怒的說道:“老爺,那些人根本就是土匪流氓!我們早在玉蘭市便交過了邊稅,可他們硬是不認,還說是安西節(jié)度使的命令,要籌集軍資糧餉,所有往來行商,都要繳納一半的貨物銀錢!
這不是明搶么。
而且奴才發(fā)現(xiàn),其他商賈都只需要交比往常多一些的財物,卻偏偏只扣著我們不放!
老爺,我們干脆繞道走吧,不能一直在這里耗下去了……”
管家的話,令薛家二老爺面色更顯傾頹。他搖搖頭道:“自古言民不與官斗。他們之所以這么做,不過是看我們手中貨物價值甚巨,起了貪念,刻意與我們?yōu)殡y。
如今他們扣著我們的貨物,顯然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他們手里又有官兵,若是我們選擇繞道,他們到時候再給我們貫上偷渡等莫須有的罪名,只怕情況更糟。
罷了,反正這也是我最后一次走這條道了,將來大概也沒有機會再來,便依他們吧……”
薛家二老爺看了一眼自己沉重的身軀,有些頹廢認命的說道。
管家聞言急道:“老爺三思,為了走這一趟,我們花費了不知道多少銀子了,就指著將這些貨物運回中原變賣。如今要是再交出一半的貨物啊,我們這一趟便要血本無歸了啊。
況且這些貨物也不全是我們家的,要是交出去了,到時候老爺怎么與城中其他幾家交代啊……”
“我早年就走過這條道,與那守備也算認識。之前他與我托了底,說只要繳納三成貨物,便能放我們過去?!?/p>
“可是……”
“就這樣吧,不用再說了,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引得一雙前來探視的兒女趕忙沖進帳篷。
“父親~~!”
薛家二老爺看著撲在榻前的一雙乖巧可愛的兒女,伸手摸了摸女兒的發(fā)髻,眼中總算浮現(xiàn)出一抹欣慰之色。
他在商途中病重,又遇到這檔糟心事。
如今,他已然沒有多在意財貨得失了,唯一的想法,便是將一雙兒女安然護送回金陵,保自己香火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