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熟悉忠順王了,豈能看不明白他眼神里的擔憂,一時真想借此將他的位置暫且擼了,也讓他好好反思警醒一番。到底念及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當年為了他的大業(yè),也算是盡心,跑前跑后的。
于是哼一聲,“既如此,就暫且讓你領副宗令之職,與你十四叔一起,協(xié)助肅老親王,署理宗人府。具體事宜,你等下去先報過老親王之后再說。”
對寧康帝來說,添一個副宗令的職位不過是件小事。倒是心里,總算是勉強了了一樁心事,成不成先不說,有人主動攬下游說的差事,對他就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這件事放下,就該說說那些混賬的事了。
一想到此處,寧康帝心中便不由得泛起殺意。他為江山社稷的振興,殫精竭慮,連日以來連覺都沒睡一個好的,這些宗室中人不說理解、支持他,反而在背地里詆毀,實在不可饒??!
“關于你的好兒子,以及那一干混賬之事,你還有何話說?”
寧康帝看向忠順王,聲音幽幽的。
忠順王還沒從昭陽公主如此輕易就在宗人府與他平起平坐的嫉恨和不滿中回神,忽聞此言,心里一顫。
與寧康帝了解他一般,他也太了解自家皇兄了。他這個口吻,就表示,今日這件事,真的觸怒他了。
心里一陣轉動,竟是一改之前想要說情狡辯的態(tài)度,十分干脆的跪下道:“是臣弟管教不嚴,讓那不孝子與宗室那起子混賬攪在一起,臣弟回去之后,若是不把他打的三個月下不來床,都對不起臣弟身上這個‘魏’字,更對不起皇兄對臣弟的愛護和信任!”
兒子他有好幾個,寧康帝的信任絕對不能丟。
他這反應,總算是讓寧康帝對他的不滿消散一些,冷聲道:“也不用你動手了,我看你也管教不好,還是讓朕替你好好管教管教吧。
戴權?!?/p>
“奴才在。”
“你去告訴那些混賬,若是他們當真對朝政,對朕有不滿,朕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親自過來與朕分辯清楚?!?/p>
戴權脖子一縮,知道寧康帝說的是氣話,天底下有誰敢親自過來找您理論的?就算有,也絕對不可能是宗室那幾個不成器的紈绔子弟。
“以一個時辰為限,若是他們不敢來,就別怪朕沒給他們機會。我看他們是舒服安逸的日子過的久了,都不知道君臣孝悌,更不知道祖宗江山得來不易。
就派一隊禁衛(wèi)軍,將他們押到太廟,讓他們當著先祖的靈位,好生反省,沒有朕的旨意,不準放他們出來。”
戴權領旨去了,忠順王見寧康帝主意已定,也灰熘熘的走了。
四皇子卻不滿了,“父皇,他們那么罵你,你就這么輕易饒過他們,只讓他們去太廟給老祖宗們守靈?”
寧康帝只要一聽到四皇子炸刺的聲音,本能的就想祭出“七匹狼”。但是今日不知為何,他只瞪了四皇子一眼,目光就不由自主的柔軟了下來。
大概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還算是沒有白養(yǎng),還知道維護自家老子。
于是澹澹的反問:“那依你說,該如何處置他們?”
“對那些混賬,就不能手軟。依我說,打他們八十大板都算是輕的!”
寧康帝靜靜的看著說的認真的四皇子,心里陡然一嘆。也好,他這樣也好,平平安安順遂一生,倒也比自己機關算計,勞心費神一輩子要強。
賈璉正好看見寧康帝看向四皇子的柔軟眼神,心說這小子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蛟S,在寧康帝心里,這樣調皮搗蛋,不聽管教的兒子,就是他理想中的救贖吧。
賈璉倒是有些理解寧康帝為何這樣處置那些宗室子弟。要打他們一頓簡單,但是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