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到外院給奴才們論功行賞,賈璉也在家中略作修整,就帶著平兒出門。
路上見平兒秀眉深鎖,賈璉笑問她:“在想什么?”
平兒搖了搖頭,見賈璉笑了笑繼續(xù)往前走,卻又跟上,小聲問道:“二爺當(dāng)真一定要抄賴家嗎?賴家與別的奴才不同,不說體面與別家不同,就憑賴?yán)蠇寢屌c老太太一輩子的主仆情義,二爺這般做,只怕容易惹人議論,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只怕還覺得二爺太不近人情了。就連老太太,只怕心里也會疑心二爺。”
平兒的語氣不乏憂心。
在這個時代,孝大于天,賈府的規(guī)矩,便是連長輩身邊的阿貓阿狗,都要尊著敬著,更何況賴家這種情況?
這也是賴家敢于大肆貪墨的底氣。因為即便是賈赦、賈政和賈珍等人知道賴家貪了,礙于賈母的顏面,輕易也是不好多說什么的,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大概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如今賈璉不但要動賴家,還要把賴家抄了,明顯是要連根拔起的樣子,這般一來,勢必讓賈璉與賈母對上。
不論賈璉再如何有本事,賈母畢竟是嫡親的祖母。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對賈璉來說都是極為不利的,甚至可能影響到賈璉的前程,平兒自然擔(dān)心。
賈璉微微一笑,“第一,我可沒說要抄賴家,只是讓你和林之孝家的一道去清查贓物而已。至于府里人的議論和老太太的疑心,我自然是也在意的,若不然,我也不會專程將你從你們二奶奶手里要過來。”
“二爺?shù)囊馑际??”平兒眼波一轉(zhuǎn),似乎明白了賈璉的意思。
賈璉也沒有與平兒繞彎子,他忽然伸手?jǐn)堊∑絻耗抢w軟的腰肢,笑道:“我早就知道,我們平姑娘為人最是正直、善良,斷然不會做什么落井下石,仗勢欺人的事,但是別人可就不一定了?!?/p>
平兒身子略微扭捏,見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也就略過這一茬,認(rèn)真的反問:“二爺?shù)囊馑迹墙形胰タ粗执竽锼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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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是常年隨著鳳姐兒管家的人,深知道底下人的捧高踩低,沒事還想欺人三分,何況在別人敗落之時?
賴家畢竟是賈府幾輩子的奴才了,若是欺壓太過,別人議論、自危不說,賈母那里肯定是會雷霆震怒的,這對賈璉,對賈府的安寧來說,都是不利的。
如今聽賈璉這么說,她頓時有了主意,知道該怎么做了。
賈璉見她反應(yīng)這么快,越發(fā)心喜,笑言道:“不過你也不能太心軟,要是不能清查出足夠的贓物,我可是在老太太跟前不好交代呢?!?/p>
平兒精神一緊,立馬正色道:“二爺放心,我明白的,我不會自作主張,讓二爺作難的!”
賈璉便在平兒青春美麗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后輕拍其臀兩下,讓平兒自去,他自己則朝著榮慶堂而來。
在賈母正房后面的穿堂前正好碰見李紈帶著她的丫鬟素云,賈璉正想上前說話,誰知李紈卻根本不給機會,老遠(yuǎn)的看見他,直接加急小碎步跑了。
賈璉原地愣了一秒,然后面上一笑,不急不忙的進入內(nèi)堂。
“見過老太太?!?/p>
“嗯……”
“聽你們太太說,你們今晚要給奴才們發(fā)賞錢,鳳丫頭已經(jīng)在外頭張羅了?”
“回老太太是的,迎接大姐姐歸省,族中和兩府的奴才們都出了力的。昨兒孫兒已經(jīng)設(shè)宴謝過族中的兄弟子侄們了,今兒鳳丫頭再把賞錢給奴才們發(fā)放了,這件事也算是徹底功成圓滿了?!?/p>
賈母聽了,夸贊了一句賈璉兩口子考慮周到,是該如此行事,又提了兩句別的閑話,忽然就問:“今兒娘娘特意傳旨下來,讓你姐妹們盡快搬進園中,還讓寶玉也搬進去,一起讀書寫字,你覺得怎么樣?”
賈璉一聽,特意皺了皺眉,道:“那林妹妹呢?”
“娘娘的意思是,不但你林妹妹和寶玉,連寶丫頭,都一并搬進園中居住……”
賈母說的隨意,但是眼神還是一直看著賈璉,發(fā)現(xiàn)賈璉陡然神色一斂,站著不說話了,她竟也跟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