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對王熙鳳說道。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狀,以為完事了,正準(zhǔn)備散場,忽聞賈璉喚道:“單管家。”
“奴才在……”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身形精瘦,但是有些大腹便便的老奴仆笑著走上前來。
“單管家今兒好像得了不少的賞賜吧?”
“呵呵呵,都是托二爺和二奶奶的福,奴才今兒確實領(lǐng)了不少的賞賜……”
榮國府里的這幾個管家,基本都是從賈母手里就存在的,在整個賈家都很有地位。
就拿那賴大來說,連寧國府的正派玄孫賈薔,當(dāng)面都會尊稱其一聲“賴爺爺”。這些管家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這單家雖然不可與賴家比擬,卻也是之前榮國府的四大管家之一,地位僅僅排在賴大和林之孝之下,也是以前賈璉管家,最倚重的幾個人之一。
“哦,比之單管家這一個月來,貪墨、拿回扣得來的,如何???”
賈璉看著單大良,笑問道。
此問一出,周圍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人紛紛一愣,一些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是單大良沒有聽錯,他訕訕道:“二,二爺說笑了,奴才為爺爺奶奶們辦事,一向都是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生恐萬死而不能報答爺爺奶奶們的恩德,哪里,哪里敢貪墨,更不敢吃回扣,二爺真是冤枉死奴才了……”
賈璉哼哼一笑,拿起邊上的一本小冊子,道:“我這里記錄了這一個月來,從單管家手里過過的,或者親自負(fù)責(zé)的,大大小小共計十一件事,包括采買燈油花燭、金榜紙扎,聘請尼姑道姑,尋找石材纂刻碑文等等。
照過手的事情數(shù)量來看,單管家倒果真是勤懇的人。
若是再如你所說,一點沒貪墨,一點回扣也沒吃,那就是此次最大的功臣了,只怕我方才的賞賜,還不夠表彰你的功績呢?!?/p>
單大良只覺得背心都開始冒汗了。
眼前這個架勢,讓他感覺到不妙,但還是只能硬著頭皮道:“奴才做的這些都是分內(nèi)之事,算不得什么,而且二爺賞賜給奴才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
“好一個分內(nèi)之事!”
賈璉忽然冷哼一聲,單大良身子一抖,強(qiáng)忍著沒動。
“和春坊張家的燈油,一共采購了五百斤,支銀三十兩,退回五兩半。
呵呵呵,算起來每斤燈油竟花費(fèi)了六十多文錢,也不知道是什么燈油這么值錢,讓你家二爺我都忍不住想要去賣燈油了……”
賈璉這話一說,燈籠照亮的院子里,傳來一陣兒哄笑聲。
對于普通的奴才們而言,平日里沾不上什么油水,恨不得看這些高高在上的,富得流油的管家、管事們吃癟,被收拾!
要不是怕事后被穿小鞋,好些人都忍不住想要向賈璉抖料了,只是還拿不準(zhǔn)賈璉只是想要敲打一下單管家還是如何,暫且不敢妄動。
單大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解釋道:“奴才讓人買的和春坊張家最新秘制的燈油,都是用上等的松子制成的,燃燒起來有一陣陣松子的清香,所以才這么貴。
二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問問張家,要是奴才敢撒謊,二爺就是把奴才打死也無怨!”
單大良覺得,以賈璉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為了這一二十兩銀子去問外人,這不是明擺著讓人家笑話堂堂國公府治家無方嗎?
再說,他也和那張家大少爺商量好的,就算有人去問,大概對方也不會出賣他。
哼,二爺若是以為這樣就能定他的罪,就太小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