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蟑螂（第2頁）

第二天一早，食堂的飯菜又給了她們當頭一棒。

清蒸魚、荔枝肉、炒青菜

全是沒見過的做法。

秋紅盯著碗里帶鱗的魚，眼淚直打轉(zhuǎn):“俺就想吃碗酸湯面”

培訓(xùn)開始后，語言成了最大障礙。

福建師傅講的“流水線”、“工序”、“質(zhì)檢”，在她們聽來如同天書。

第一周，麥苗所在的小組返工率全廠最高，工資被扣得所剩無幾。

“咋辦嘛”秋紅在宿舍抹眼淚，“說好給家里寄錢的”

麥苗咬著嘴唇?jīng)]說話。

她摸了摸貼身藏著的紅布包，突然做了個決定。

周日休息時，她偷偷溜出廠區(qū)，在附近集市上買了五斤面粉和一包酵母。

當晚，宿舍樓飄出奇特的香味。

麥苗用臉盆當和面盆，用暖水瓶當搟面杖，做出了簡易的拉條子。

當?shù)谝桓鏃l下進燒水壺里時，舍友們已經(jīng)排著隊咽口水了。

“啥動靜”保安踹開門時，麥苗正把煮好的面條往飯盒里撈。

保安隊長看著一屋子手捧面條的姑娘，怒氣變成了好奇:“這能吃”

麥苗壯著膽子遞過飯盒。

保安隊長吃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圓:“哇靠!勁道!”

這場“面條事件”意外改善了女工們的處境。

第二天，食堂專門開辟了西北面食窗口，還請麥苗去指導(dǎo)廚師做拉面。

更驚喜的是，廠長嘗過她的手藝后，把她調(diào)去了質(zhì)檢科

那里工資高，還不用熬夜班。

1998年春節(jié)前，麥苗領(lǐng)到了人生中第一筆“巨款”568元。

她請林姐帶她去郵局，在匯款單上鄭重寫下“白崇禮收”。

走出郵局時，她摸出兜里最后五塊錢

以后她就要靠自己養(yǎng)家了，而且要在福建學(xué)好技能，然后掙很多很多的錢。

除夕夜，廠里舉辦了聯(lián)歡會。

寧夏姑娘們表演了回族花兒，雖然跑調(diào)得厲害，但贏得滿堂彩。

晚會結(jié)束后，麥苗在宿舍樓下的小賣部發(fā)現(xiàn)了“紅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