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山坡上,錯落有致的白墻灰瓦民居掩映在綠樹中。
村口的石碑新刻著“中國最甜鄉(xiāng)村”六個大字,旁邊是整修一新的老水井
現(xiàn)在成了旅游景點,圍著拍照的游客絡繹不絕。
“到了?!瘪R得福停下車,聲音有些哽咽。
眾人呆立在停車場,仿佛穿越了時空。
強強拽著父親衣角:“爸,你說的大沙漠呢”
小尕指著不遠處的湖泊:“那是不是你常說的吃水難的水坑”
馬得寶雙腿發(fā)軟,蹲下來捧起一杯土
濕潤的黑土帶著青草香,和他記憶里能劃破手的砂礫完全不同。
“你蘇叔叔的生態(tài)移民工程”馬得福輕聲解釋,“退耕還林,引黃灌溉,土壤改良十年時間”
麥苗走向那口老井。
井臺邊立著解說牌:“西海固脫貧攻堅見證井,昔日苦咸水,今朝甘泉涌”。
她搖動轆轤打起一桶水,在孩子們驚訝的目光中仰頭飲盡。
“甜嗎”貝貝眨著眼睛問。
“甜。”麥苗把水遞給女兒,“比小時候夢里喝的還甜。
夕陽西下時,三家人坐在村廣場的涼亭里。
馬得花端來現(xiàn)摘的葡萄和枸杞,強強他們追逐著散養(yǎng)的蘆花雞嬉戲。
馬得福的手機突然響起,是縣里通知明天有考察團來訪。
“得回去了。”他起身拍拍褲子上的草屑。
返程的車廂安靜得出奇。
后視鏡里,涌泉村的燈火漸行漸遠,與星空融為一體。
馬得寶突然開口:“強強,暑假帶你來住半個月”
“真的”兒子從后座撲上來摟住他脖子,“我要看爸爸睡過的土炕!”
麥苗悄悄打開手機相冊,將二十年前那張離鄉(xiāng)照片與今天拍的并排放在一起。
同樣的位置,一個是蒼涼的離別,一個是溫暖的歸來。
她按下發(fā)送鍵,照片傳到了水花集團的工作群,標題只有兩個字:
“回家?!?/p>
賀蘭山下的葡萄園在夕陽中泛著金光。
2025年的秋天,65歲的蘇寧輕輕搖晃著紅酒杯,赤霞珠的醇香在空氣中彌漫。
身旁的李水花將駝色披肩裹緊了些,指著遠處一片特別茂盛的葡萄藤:“看,那是98年試種的第一批?!?/p>
他們的腳下,曾經(jīng)被稱為“干沙灘”的土地,如今鋪展著萬畝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