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走到安大腳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安叔,這事是我們不對。李叔一時糊涂,您大人有大量?!?/p>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那個布包,雙手奉上:“這里是二百塊錢,雙倍退還您家的聘禮。另外,我們蘇家再送苦水村兩口新水窖,算是賠罪?!?/p>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二百塊錢!兩口新水窖!
這在1991年的西海固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安大腳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出手如此闊綽。
“這……”安大腳接過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是一疊嶄新的鈔票。
他臉上的怒容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安叔,您看這樣解決行嗎?”蘇寧誠懇地問,“我知道永富兄弟是個好人,這事是我們對不起他。改天我親自登門賠罪?!?/p>
安大腳盯著蘇寧看了半晌,突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蘇家小子,你是個明白人。這事就這么算了!”
他轉身對苦水村的人揮揮手:“都散了吧!蘇家給了交代,咱們也別得理不饒人!”
苦水村的人竊竊私語著,但既然主事人都這么說了,他們也只好跟著離開。
臨走前,安大腳拍了拍蘇寧的肩膀:“小子,你比李老栓強多了。水花那丫頭跟了你,是她的福氣?!?/p>
危機解除,圍觀的村民也漸漸散去。
馬喊水搖搖頭,對李老栓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帶著村里人離開了。
轉眼間,李家門前只剩下蘇寧、瑟瑟發(fā)抖的李老栓和呆立原地的水花。
蘇寧走到李老栓面前,強壓著怒火:“李叔,您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要不是看在水花面上,我真不想管。”
李老栓訕笑著,眼睛卻一直往蘇寧口袋里瞄:“那個……寧娃子,那二百塊錢……”
“錢我會從給您的聘禮里扣。”蘇寧冷冷地說,“五口水窖減為三口,兩頭毛驢減為一頭。剩下的等我和水花成親后再給?!?/p>
李老栓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但自知理虧,只能悻悻地點頭。
這時,一直沉默的水花突然開口:“爹,您先進屋,我有話跟寧哥說?!?/p>
李老栓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蘇寧,嘟囔著進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兩人,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沉默。
水花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
陽光透過老榆樹的枝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謝謝你?!绷季?,水花輕聲說道,聲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你,今天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
蘇寧看著她微微發(fā)抖的肩膀,心中一軟:“這事不怪你,是你爹太……”
“我知道我爹是什么人。”水花抬起頭,眼中閃著淚光,“從小到大,他眼里只有錢。我娘走得早,他就把我當累贅,恨不得早點換錢?!?/p>
一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蘇寧下意識伸手想擦,又覺得唐突,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為什么幫我?”水花突然問道,“我們素不相識,你卻為我花了那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