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架床發(fā)出刺耳的呻吟,但鼾聲如雷的室友們毫無反應。
月光從氣窗鐵柵的縫隙漏進來,在地面畫出一道蒼白的囚欄。
蘇寧輕手輕腳摸到門邊時,發(fā)現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蟄伏已久的兇性在血管里蘇醒。
后巷比想象中更暗。
腐爛的菜葉在腳下發(fā)出黏膩的聲響,某處傳來野貓廝打的尖嘯。
蘇寧貼著潮濕的磚墻移動,瞳孔逐漸適應黑暗后,他注意到巷口便利店招牌的霓虹在雨洼里投下血紅色的倒影。
“要等多久?”他搓著發(fā)僵的手指自問。
但答案來得比預期更快……
轉角處突然晃出個臃腫的身影,哼著荒腔走板的小調。
王胖子左手拎著半瓶威士忌,右手抓著個油膩的紙袋,每走兩步就要扶著墻喘氣。
蘇寧的呼吸凝滯了。
他退到垃圾箱后的陰影里,看著醉醺醺的廚師長在巷中央停下,解開褲帶對著墻根撒尿。
酒瓶被隨手擱在消防栓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冷光。
就是現在。
當王胖子系褲腰帶時,蘇寧像捕食的豹貓般竄出。
從餐館順來的加厚垃圾袋“唰”地套住那顆肥碩的腦袋,收口的瞬間他聽見對方鼻腔里噴出的驚愕氣流。
“誰?!”悶吼聲隔著塑料袋變成滑稽的嗚咽。
王胖子揮舞的手臂打翻了酒瓶,玻璃碎裂聲像某種儀式開始的信號。
第一拳砸在對方腰側的肥肉上,觸感像擊中裝滿油脂的皮囊。
蘇寧的動作非常的精準,對付一個胖子還是輕而易舉。
王胖子踉蹌著撞上電線桿,塑料袋里傳來帶著酒臭的嘔吐物氣味。
“喜歡踢人是吧?”蘇寧用膝蓋狠狠頂向對方臀部。
王胖子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這讓他想起白天被踢時自己咬破的嘴唇。
巷子盡頭有燈光亮起,但憤怒已經接管了他的身體。
接下來的三分鐘像被拉長的膠片。
他專門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最后一腳踹在那兩瓣肥臀正中時,甚至聽到了皮革開裂般的聲響。
王胖子像擱淺的鯨魚般癱在餿水橫流的地面上,塑料袋隨著抽泣起伏,凝結的水珠在月光下像某種怪異的露水。
遠處傳來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