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那個白須飄飄,指著剛出生的她大喊“此女赤足而生,乃大兇之兆”的老道?
“在哪?”
“巧了?!辈窬篙p笑,“就在老太太發(fā)病前,有人看見他進了莊家后門?!?/p>
話音未落,松鶴堂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趕過去時,只見老太太躺在床上,雙目圓睜,雙手在空中亂抓,嘴里喊著:“別過來!赤腳的……赤腳的鬼??!”
這場景與當年老太爺臨終前一模一樣。
寒雁站在門口,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十二年的污名,原來真的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
“都出去!”莊老爺厲聲喝道,“今日之事誰敢外傳,家法處置!”
眾人慌忙退出,只有寒雁注意到,阮惜文臨走時往香爐里撒了把什么,煙霧頓時變成了詭異的青紫色。
當夜,寒雁正在房中對著銅鏡梳理長發(fā),門突然被推開。
莊語山抱著厚棉被站在門口,身后小廝提著燒紅的炭盆。
“三妹,天寒地凍的,我給你送些取暖的物件?!彼Φ脺厝?,眼角卻帶著審視和嘲諷,“你背上傷未愈,可不能再著涼?!?/p>
寒雁透過銅鏡看她:“多謝?!?/p>
莊語山親自鋪好被褥,又叮囑了小廝幾句才離開。
寒雁靜靜等著,果然不出半個時辰,那小廝又躡手躡腳地回來,將炭盆和棉被統(tǒng)統(tǒng)搬走了。
“需要我教訓(xùn)他們嗎?”姜似的聲音突然從寒雁身后傳來。
寒雁搖頭,從枕下摸出一支蠟燭:“看看這個?!?/p>
她掰斷蠟燭,里面竟藏著一張字條:「子時三刻,西角門」。
“有意思?!苯戚p盈落地,“莊家有人想見你?”
“或者想害我?!焙銓⒆謼l湊近燈焰,火舌瞬間將其吞噬,“不過正合我意?!?/p>
窗外北風呼嘯,吹得窗欞咯咯作響。
寒雁裹緊單薄的衣衫,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儋州的冬天。
嬸嬸把她關(guān)在柴房三天三夜,是鄰居家的老黃狗趴在門縫給她取暖……
“三小姐。”門外傳來丫鬟怯生生的聲音,“老爺說……今日不便見客?!?/p>
寒雁早料到如此。
她平靜地取出一個小匣子:“把這個交給父親,就說……女兒不孝,讓他為難了?!?/p>
匣子里是她這些天偷偷繡的平安符,針腳歪歪扭扭,儋州可沒人教過她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