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伯府的白燈籠已經掛了七日。
靈堂里,肖氏哭得幾乎昏厥,不知情的還以為死的是她親女兒。
“呸!裝模作樣?!苯坎挥傻眠艘豢冢读顺端匕仔⒎I口,“二姐在世時,她何曾給過好臉色?”
姜似安靜地跪在靈前,指尖撫過棺木上精致的紋路。
契約的力量在血管里流淌,讓她能清晰感知到棺材里每一寸木料的紋理。
甚至能“看”到姜倩青白的指甲和嘴角凝固的血跡。
【后悔了?】蘇寧的聲音如羽毛般輕掃過腦海。
姜似面無表情地往火盆里扔了張紙錢。
后悔?不,她只是有些不適應。
自從簽了契約,那些曾經讓她夜不能寐的慘狀,現在竟像看畫冊般平靜。
比如昨夜路過廚房,看到廚娘殺雞時噴濺的鮮血,她居然覺得特別的稀松平常。
“妹妹?!苯客蝗粶愡^來,“府里的氛圍太沉悶了,我先出去透口氣?!?/p>
姜似抬眼,兄長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她知道姜湛每晚都做噩夢,關于那日在湖中瀕死的噩夢。
契約曾許諾會讓兄長痊愈,卻留下了這點“紀念”。
【一點小懲罰!你這個哥哥確實有些喜歡惹是生非?!刻K寧當時嗤笑。
“去吧?!敖戚p聲道,順手理了理姜湛歪斜的衣領。
觸碰到兄長脖頸的瞬間,她清晰感知到他加速的脈搏和一絲恐懼。
很明顯是對她的恐懼。
姜湛如蒙大赦般溜出靈堂。
姜似垂眸,火盆里的灰燼打著旋兒升起。
西市最熱鬧的茶樓前,盧楚楚正對著一把鑲寶石的匕首兩眼放光。
“姑娘真是好眼力!”攤主唾沫橫飛,“這可是聶隱娘用過的神兵,削鐵如泥!只要區(qū)區(qū)三百兩!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p>
“三百兩?那可是我全部的家當了。”盧楚楚瞪圓眼睛。
“嘁!這破銅爛鐵也敢要三百兩?”只見被百事壓抑的姜湛放飛了自我,正晃著手中的折扇擠進了人群,“老板,你莫不是把這位姑娘當肥羊宰?”
盧楚楚猛地轉頭,杏眼里迸出驚喜:“是你!那個落水狗?”
她突然捂住嘴,心虛地看了眼姜湛還纏著紗布的手腕。
姜湛挑眉:“姑娘,你這也太讓我傷心了,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個落水狗。”
“對不起嘛!”盧楚楚雙手合十,“那日我真不知道你不會水!后來我去醫(yī)館找你,他們說你已經詐尸了?!?/p>
姜湛差點被口水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