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正激動地比劃著,嘴里噼里啪啦往外蹦閩南語。
值班民警一臉茫然,只能不停地說“您慢點(diǎn)說”。
“您好!我是金灘村代理書記馬得福?!瘪R得福上前用普通話介紹。
年輕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陳金山!福建農(nóng)林大學(xué),掛職副縣長!”
他的普通話帶著濃重口音,但總算能聽懂了。
原來陳金山在火車上見義勇為抓小偷,小偷偷走了隨行教授所攜帶的資料。
更糟的是,他追擊時(shí)錯過了站點(diǎn),行李還留在開往銀川的列車上。
“最重要的是菌草資料!”陳金山急得額頭冒汗,“治理沙漠化的關(guān)鍵技術(shù)!”
馬得福一邊翻譯一邊做筆錄,突然注意到墻角蹲著的三個少年
頂多十五六歲,面黃肌瘦,手腕被手銬磨出了血痕。
“就是他們”馬得福問民警。
“嗯,移民點(diǎn)的孩子。說是有人給十塊錢讓偷‘南方老板”的包?!?/p>
陳金山聞言立刻站起來:“必須嚴(yán)懲!法治社會怎么能”
“陳縣長,”馬得福輕聲打斷,從兜里掏出幾塊干硬的饃片,“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全部‘贓物?!?/p>
陳金山愣住了。
那饃片粗糙發(fā)黑,明顯摻了大量麩皮,在福建連喂豬都嫌差。
“他們爹娘在移民點(diǎn)等了一冬天,開春發(fā)現(xiàn)分的地根本澆不上水。”馬得福繼續(xù)說,“三個娃偷東西,是為了給妹妹換退燒藥?!?/p>
派出所里突然安靜得可怕。
陳金山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手續(xù)辦完已是深夜。
馬得福把陳金山安頓在村委會的臨時(shí)宿舍,自己則打著手電去移民點(diǎn)還人。
三個少年的母親跪在地上千恩萬謝,非要塞給他兩個雞蛋。
馬得福推辭不過,轉(zhuǎn)頭把雞蛋悄悄塞給了發(fā)燒的小女孩。
回到村委會,陳金山還沒睡,正借著煤油燈看文件。
見馬得?;貋?,他劈頭就問:“為什么這么窮的地方,會有‘水花集團(tuán)”這種大企業(yè)”
馬得福被問得一愣:“這個”
“其實(shí)我在福建就聽說過,旗下有西北風(fēng)情、蘭州拉面和沙縣小吃,全國連鎖,估值上億,還有很多的服裝廠?!标惤鹕椒{(diào)研資料,“為什么沒帶動本地脫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