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坐在黑暗里。
她手機的藍色屏幕亮了又暗下來,暗了又亮起。掛在手機殼上的一串桃鈴隨著她無意識的動作發(fā)出細碎的響聲,叮叮咚咚。那是她在淺草寺求的,說是能招來桃花運。
可她喜歡的那個人,本來是不該屬于她的命里。
她把臉頰上的淚痕抹掉。他說的話在她腦子里出現(xiàn)。他把自己說得像個神經(jīng)病。
她是有點任性,有點敏感,一些些不講道理。但她沒有病。
當然,如果說喜歡他是病,那她確實生病了,這是一種慢性疾病,遺傳疾病。
完全沒有辦法自愈。他只要存在她生活里,她就會一直罹患這種病。
那他知不知道,自己這樣,也是要消耗很大的勇氣的?她一直裝作無所謂,其實也會怕。
林棉很想爸爸媽媽。如果他們還在,也許她不會這樣。不會在失衡的世界里,把所有情感都堆迭在一個人身上,把哥哥當作唯一能承接她的存在。
她不愿意離開他,可她也恨他讓她如此痛苦。
她原本也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樣,被光明正大地確認和祝福。
她當然會渴望那些對別人來說理所當然的東西。
而她只能把愛藏進沒人能發(fā)現(xiàn)的夾縫里,藏進夢里,藏進眼淚都不肯落下的黑暗深處。
可也只有他,令她想到“幸?!边@個詞,想到“相愛”的可能。
他不是不愛她。她也同樣傷害過他,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他是頂著一切,外面的和內(nèi)心的一切,在愛她。
林棉低頭看了眼手機。
為什么還不打電話來。
林聿看看手機時間,23點32。
她沒有打電話來。
腦海止不住回想她離開的那一幕,她邊跑邊壓著裙擺,有點狼狽。他讓她難堪了。
現(xiàn)在居然是他親手讓她落荒而逃了。
那些話,竟然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剛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后悔了。
他妹妹的任性,他再了解不過。于是,他就沒有資格任性了。他已經(jīng)把她帶入了一種深淵,也就絕對不能再讓她暴露在更多的風口浪尖上。
他得保護她,保護他們來之不易、卻無處安放的感情。所以他給他們共同劃了一條安全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