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谷的晨霧還未散盡,藥圃里的露珠折射著細碎的光。
灼其華站在廊下伸展手臂,傷口的牽扯感已淡得幾乎察覺不到,這幾日溫安寧的湯藥與阿嫵那碗未曾親口送達的蓮子羹,像是悄悄滋養(yǎng)了他的氣血,連眉宇間的倦色都褪去不少。
“看來恢復(fù)得不錯?!睖匕矊幎酥幫胱邅?,見他活動自如,眼中掠過一絲欣慰,“今日最后一碗藥,喝完便不用再喝了。”
灼其華接過藥碗,仰頭飲盡,苦澀的藥味在舌尖蔓延,卻沒像前幾日那般讓他皺眉。
“多謝?!彼畔峦?,目光落在溫安寧略顯蒼白的臉上,“這些日子,辛苦你了?!?/p>
溫安寧避開他的視線,轉(zhuǎn)身收拾藥碗,聲音輕得像霧:“我是醫(yī)者,本就該做這些?!?/p>
指尖卻在藥碗邊緣微微發(fā)燙——他道謝時的眼神太過認真,讓她想起那些在藥房里默默相對的時刻,心跳總有些失序。
兩人正說著,阿嫵抱著一摞曬干的藥材從藥圃那邊走來,遠遠望見廊下的兩人,腳步猛地一頓。
晨光落在溫安寧側(cè)臉上,柔和得像幅畫,而灼其華望著她的目光里,似乎藏著她看不懂的暖意。
心口那根刺又開始隱隱作痛。
阿嫵低下頭,加快腳步想從另一側(cè)繞開,卻還是被灼其華看見了。
“阿嫵。”灼其華叫住她,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
阿嫵停住腳,卻沒回頭,只背對著他應(yīng)了聲:“灼公子有事?”
“那些藥材……需要幫忙嗎?”
“不必了,多謝?!彼穆曇衾涞孟癯柯叮е幉目觳诫x開,連衣角都沒讓他多看一眼。
灼其華望著她倉促的背影,眉頭微蹙。
溫安寧看在眼里輕輕嘆了口氣:“她……許是還在生你氣?!?/p>
灼其華搖頭,沒說話。
他知道不是生氣,是刻意的疏遠,像一道無形的墻,將他牢牢擋在外面。
正沉默著,桃夭夭與血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來,后者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
“灼其華!”桃夭夭叉著腰站在他面前,臉頰因快步走來而泛紅,“我們有話問你!”
灼其華挑眉:“又怎么了?”
“你得對我們負責(zé)!”桃夭夭一拍大腿,語氣理直氣壯,“這肚子如此這般,如懷胎十月,總不能一直拖著吧?你到底什么時候想辦法給我們解了這怪???”
血月也點頭附和:“葉谷主說只有你能解,你總不能撒手不管?!?/p>
灼其華聽得一陣無語,扶著額角道:“我若知道法子,早就幫你們解了。葉谷主不是說,需得等我體內(nèi)氣息穩(wěn)固些才能嘗試嗎?”
“那你倒是快點穩(wěn)固?。 碧邑藏驳伤半y不成要我們懷著這怪東西一輩子?”
“我……”灼其華剛想辯解,卻見溫安寧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少說兩句。
他會意,壓下到了嘴邊的話,只道:“我知道了,會盡快想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