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其華負手立于崖頂中央,赤紅的眼眸緩緩掃過前方的柳巖、李三通與林碧蘿,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鋒,不帶半分溫度。
他盯著柳巖,看著對方緊握長劍、指節(jié)泛白的手,看著那因憤怒與驚懼而微微顫抖的肩頭,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平日里以名門正派自居、揮劍喊著“除魔衛(wèi)道”的華山掌門,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個被恐懼扼住喉嚨的困獸。
視線移向李三通,那柄古樸長劍的劍尖仍在輕顫,映出老者眼底深處的駭然。
灼其華記得此人前不久還試圖以道義說教,此刻卻與柳巖并肩而立,劍峰所指,再無半分猶豫。
所謂的“正道”,原來也不過是隨實力搖擺的笑話。
最后落在林碧蘿身上。
那女人臉色慘白,軟鞭早已脫手,雙手死死抓著身后一名弟子的衣袖,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
方才被灼其華入魔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畢竟童姥的死還是領(lǐng)她驚恐,此刻望著他的眼神里,除了怨毒,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懼怕。
灼其華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便漠然移開——這般色厲內(nèi)荏的貨色,連讓他多費一絲力氣的資格都沒有。
他周身的黑氣仍在緩緩?fù)掏?,與崖頂?shù)目耧L(fēng)相呼應(yīng),發(fā)出低低的嗚咽。
地上的血跡順著巖石的縫隙蜿蜒流淌,在他腳邊匯成一小灘暗紅,映出他臉上猙獰的黑色紋路,與那雙赤紅眼眸里的冰冷殺意。
“還有誰想試試?”
沙啞的聲音在崖頂回蕩,沒有咆哮,沒有怒吼,卻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心悸。
他就那樣站在那里,像一尊從地獄里走出的修羅,冷冷看著眼前這些所謂的“名門高手”,仿佛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羔羊。
柳巖喉頭滾動,想說些什么,卻在觸到那赤紅眼眸的瞬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眼前這魔頭之間,早已不是正邪之爭,而是生與死的較量——而此刻握有生殺大權(quán)的,顯然不是他們。
風(fēng)卷著血霧掠過,吹得眾人衣袍獵獵作響,卻吹不散那道身影帶來的、如山岳般沉重的壓迫感!
“殺了他!我就不信我們這么多人,殺不了這個魔頭!”柳巖猛地怒吼一聲,聲音因過度用力而有些嘶啞,他狠狠抹了把臉上的血污,長劍直指灼其華,試圖用憤怒壓下心底的驚懼,“今日不除他,他日必成江湖大患!”
“對!必須殺了他!”李三通緊隨其后,的聲音里帶著決絕,“此獠魔功日進,越往后拖,我們越?jīng)]有勝算!聯(lián)手強攻,耗也要耗死他!”他手腕翻轉(zhuǎn),長劍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冷弧,示意周圍的武者做好準備。
林碧蘿咬著牙點頭,雖仍在顫抖,卻強撐著撿起地上的軟鞭:“他殺了我們這么多同門,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百余名武林高手被兩人的話激起一絲血性,原本潰散的陣型再次收緊,兵刃摩擦的脆響與沉重的呼吸交織,殺氣重新凝聚。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一道黑袍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崖頂邊緣。
那人裹在寬大的黑袍里,兜帽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下頜線緊繃的弧度,以及一雙在昏暗中閃著幽光的眼睛。
他周身沒有散發(fā)出任何氣息,卻像一塊投入沸水中的寒冰,瞬間讓崖頂?shù)臍舛紲藥追帧?/p>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黑袍人吸引,連灼其華赤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人怎么來了?此時黑袍男子立在崖邊的狂風(fēng)里,黑袍獵獵作響,卻穩(wěn)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