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慈心師太正靠在石壁上緩氣,小腹的墜痛剛稍稍平息,便聽見門外傳來“武當(dāng)派李三通、華山派柳巖求見”的通報(bào),她身子猛地一僵,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李三通?柳巖?”她低聲重復(fù)著這兩個(gè)名字,指尖因用力而掐進(jìn)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這兩人一個(gè)是武當(dāng)長老,一個(gè)是華山派,皆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聯(lián)袂而來,絕非小事。
她下意識(shí)地低頭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僧袍下的輪廓在昏暗中格外扎眼。
這副模樣,若是被他們撞見,別說峨眉派的清譽(yù),就連她自己,也再無顏面立足于世。
“神尼……”慈心看向神尼,聲音里帶著哭腔,更多的是慌亂,“他們?cè)趺磿?huì)來?莫不是……莫不是知道了我們的事?”
神尼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冰涼讓慈心稍稍鎮(zhèn)定了些?!皠e怕?!?/p>
神尼的聲音雖啞,卻帶著安撫的力量,“密室隱秘,他們未必知曉。許是為了別的事。”
可慈心哪里能放心?她太清楚江湖人的耳目有多靈通,也太明白這怪癥一旦曝光,等待她的會(huì)是什么。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更何況她還是峨眉派的師太,本該是清心寡欲的表率。
“若是他們要見我們……”慈心的聲音發(fā)顫,“我們這副樣子,如何見人?”
她想象著李三通與柳巖看到她肚子時(shí)的眼神,鄙夷、嘲諷、震驚……那些目光像刀子一樣,剮得她心口生疼。
她甚至已經(jīng)能聽到江湖上的流言蜚語——“峨眉師太不守清規(guī),身懷六甲”、“慈航齋與峨眉派藏污納垢”……
神尼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先讓慈慧去探探口風(fēng)。若真是為了江湖事,便推說我們閉關(guān)便是?!?/p>
慈心點(diǎn)點(diǎn)頭,可心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靠回石壁,閉上眼,腦海里卻全是李三通與柳巖可能帶來的“麻煩”。
無論他們是為何而來,在她如今這等境地,任何外客的到訪,都像是懸在頭頂?shù)睦麆?,讓她惶惶不可終日。
直到聽見慈慧應(yīng)命而去的腳步聲,她才稍稍松了口氣,卻依舊緊繃著神經(jīng),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dòng)靜,生怕下一刻就傳來讓她無地自容的消息。
小腹的墜痛又適時(shí)襲來,這一次,似乎比之前更疼了些,疼得她幾乎要蜷縮起來——這該死的怪癥,這該死的灼其華!
若不是他,她何至于落到這般地步!
慈慧領(lǐng)了神尼的吩咐,快步穿過曲折的回廊,一路來到山門前。
晨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在石階上,映得她灰袍的衣角泛著淡淡的光。
她剛站定,山門外的李三通與柳巖便齊齊望了過來,看清她的樣貌時(shí),兩人皆是一愣,臉上的驚詫毫不掩飾。
“慈慧師太?”柳巖率先開口,語氣里滿是疑惑,“你怎會(huì)在此處?峨眉派與慈航齋雖同為佛門,卻向來各有駐地,你這是……”
慈慧立在門內(nèi),神色冷淡如冰,目光掃過兩人:“佛門本是一家,慈航齋與峨眉派時(shí)常交流學(xué)習(xí),有何不妥?”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疏離,堵得柳巖一時(shí)語塞。
李三通很快反應(yīng)過來,拱手笑道:“原來是這樣,是我等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