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5章 是否胡說（第2頁）

尉遲野雙目通紅，眼眶里的血絲像蛛網(wǎng)般蔓延，胸口劇烈起伏，硬提一口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撲上前，一拳直沖著羅玄應(yīng)面門而去。

怒吼道：“你胡說，胡說！”

原來他的出生，從始至終都是算計(jì)的一環(huán)，如此可笑。

誰給他取的名字，為何叫“野”，是因?yàn)樗揪褪且姴坏霉獾囊胺N，還是因?yàn)楸澈竽且浑p雙野心勃勃的眼睛，早就將他視作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

尉遲野對羅玄應(yīng)口中的“老爺子”，也就是他的祖父印象模糊得很。幼時被放養(yǎng)在田莊，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被接回主宅。他看他的眼神，總是冷的，像在看一件不合心意的器物。

小小的尉遲野偏生倔強(qiáng)，你不喜歡我，我也不睬你。誰罵他“野孩子”，他就揮著拳頭打回去，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肯低頭。

后來許是年紀(jì)到了，老爺子駕鶴西歸，遠(yuǎn)嫁他鄉(xiāng)的尉遲柔嘉回來奔喪。

那是尉遲野懂事之后，第一次能和生母長時間相處?？赡菚r她已經(jīng)有其他孩子了，即便如此，他也是歡喜的。

那時他不懂什么叫死亡，什么叫孝道，只偷偷覺得，祖父死得真好，好得能讓母親回來。

羅玄應(yīng)避讓不及，臉頰與唇角之間頓時紅腫一片，帶著慣性跌坐在地。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這小子的蠻勁。

兩人索性甩了兵器，直接扭打在一處。沒了章法，沒了招式，全是街頭無賴般的撕扯。你拽我衣襟，我扯你頭發(fā)，揮拳時帶起的勁風(fēng)掃過對方臉頰，倒地時濺起的塵土迷了眼。

薛曲主持大局，沉喝一聲，“愣著作甚，拉開呀！”

先前還可以說是切磋指點(diǎn)，這會全沖著泄私憤去了。

不說兩人的官階、年歲差異，更別提背后的羈絆，打人也不能打臉呀！明晃晃的“犯罪證明”。

周圍看熱鬧的將官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幾個自恃武藝高強(qiáng)的大步上前，一邊一個架住人。

蟻多咬死象，羅玄應(yīng)和尉遲野身手再出眾，也架不住七八只手拉扯，兩人之間瞬間被拉開近一丈遠(yuǎn)。

尉遲野被按著胳膊，動彈不得，眼淚毫無預(yù)兆地奪眶而出，混著臉上的塵土滾下來，在下巴處匯成泥痕。嘶吼著，連聲音都劈了叉?！澳愫f！”

右武衛(wèi)的校場上，當(dāng)著千軍萬馬的面，尉遲野哭了。

通常并不是誰哭誰有理，但結(jié)合尉遲野先前的遭遇，他是挺委屈的。

旁人雖不知兩人嘀咕了些什么，可看這結(jié)果，分明是羅玄應(yīng)幾句話，就把尉遲野說到破防了。

羅玄應(yīng)摸了摸臉頰的紅腫，倒吸一口冷氣，“尉遲氏的人又沒死絕，你大可回去問他們。”

當(dāng)初出面逼迫他的，除了那位老爺子，還有尉遲柔嘉的幾個兄弟。至于尉遲野掛靠的那位舅舅，反倒從沒露過面，羅玄應(yīng)壓根不認(rèn)得。

羅玄應(yīng)語氣不善，仿佛他巴不得尉遲氏死絕一般。

白智宸在一旁聽得眼皮直跳，他好歹是尉遲氏的女婿，這話簡直是往他臉上扇。若不是被身邊的滕承安悄悄按住，他怕是真要擼起袖子，上去打第二場了。

薛曲揮揮手，“散了，散了。那邊正演桃園三結(jié)義，再拖會兒，精彩的就錯過了！”

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