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師乙早就看出,這小院不過是大宅隔出來的一角,后院雖沒去過,但看前院的規(guī)模,怎么都不像能養(yǎng)老虎的地方。
看了看隔壁堅持?jǐn)y犬入畫的戚蘭娘,畫師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郎君養(yǎng)虎?”
葉公好龍,畫師畫虎,不代表他真“虎”??!
段曉棠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忙解釋,“沒有老虎,只有兩只貓。不都說貓是老虎的師傅嗎?既然你能畫好老虎,畫貓自然也不在話下,一通百通?!?/p>
說著,舉起手里的小魚干晃了晃,“不過我得先去把貓找回來,它們一準(zhǔn)躲在哪個角落里打盹呢,你稍等一會兒?!?/p>
話音剛落,段曉棠便扭頭對著院子的各個角落喊道:“富貴、吉祥,出來吃小魚干嘍!”
聲音清亮,帶著幾分哄誘的笑意,在小院里回蕩。
畫師乙這才反應(yīng)過來,段曉棠在朝中似乎有個名聲——圣火喵喵教的堅定信徒。
比起威風(fēng)凜凜的老虎,她大概更喜歡靈動軟萌的貓。
果不其然,在
“小魚干召喚大法”
的誘惑下,沒過片刻,兩道毛茸茸的身影便從院子角落的花叢里鉆了出來。
段曉棠在家里待久了,主寵感情迅速恢復(fù)。
段曉棠坐在柿子樹下的搖椅上,富貴邁著優(yōu)雅的貓步,慢悠悠地近前,隨即縱身一躍,“咚”地一聲,跳進她懷里。
吉祥則乖乖地匍匐在搖椅旁,時不時用小腦袋蹭蹭段曉棠的褲腿,發(fā)出細(xì)微的
“喵嗚”
聲,透著幾分親昵。
段曉棠笑著攏了攏懷里的富貴,指尖輕輕梳理著它順滑的皮毛,感受著掌心溫?zé)岬挠|感,語帶自豪地對畫師乙介紹,“你看,是不是油光水滑圓溜溜的?”
富貴似是聽懂了主人的夸贊,舒服地瞇起眼睛,喉嚨里發(fā)出
“呼嚕呼?!?/p>
的聲響,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掃著段曉棠的手臂,全然沒有往日的高傲模樣。
畫師乙連忙附和,“貍奴這般圓潤可愛,的確少見,可見郎君待它們極好,真是有心了?!?/p>
段曉棠低頭摸了摸吉祥的小腦袋,抬手指了指周圍的景致,對畫師乙說道:“就這么畫吧,柿子樹、搖椅、我,還有這兩只貓,自得其樂。”
附加一個條件,“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在畫面的角落添一塊小小的菜地?”
后面倒是有一小片菜地,可那地方不好施展。
畫師乙還在為段曉棠要求添加菜地的提議愣神,段曉棠已追問道:“這時節(jié),長安有哪些應(yīng)季的菜蔬?”
畫師乙遲疑片刻,皺眉苦思,他常年閉門作畫,心思全在筆墨絹紙上,餐食全由家人打理,對應(yīng)季菜蔬實在沒什么概念。
努力回憶著餐桌上偶爾見過的景象,不確定地說道:“葵菜?”
段曉棠一眼就看出畫師乙是不分五谷之人,若是讓他自由發(fā)揮,搞出類似花生長在枝頭的烏龍,到時候這幅畫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反倒尷尬。
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我不喜歡吃葵菜,也不用特意添了,就這么照實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