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狽逃離的背影徹底消失,周瓊瑛頹然地跌回沙發(fā)上,挫敗地抓抓頭發(fā):“這可怎么辦啊…”
回學校的路上,洛明明靠著地鐵冰冷的廂壁,失神地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灰色隧道。車窗玻璃模糊地映出他蒼白的臉和通紅的眼眶。
車廂里人聲嘈雜,人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一樣。
昨夜的一切,美好得像一場虛幻的夢,他還記得她帶著哭腔一遍遍喊他的名字,還記得她捧著他的臉,一遍遍讓他喚“姐姐”。
他甚至以為,那場混亂的沉淪里,除了酒精,或許…或許還有一點點別的東西。
原來,都是錯覺。
什么嘛,昨晚在情動時分明叫的是他的名字,那么清晰,那么用力??山裉靺s說只是個錯誤,甚至想用錢解決,原來在她心中,是這么看他的嗎。一個可以用金錢隨意衡量,隨意打發(fā)的身體?
還讓他忘掉,怎么可能忘得掉!每一個觸碰,每一聲喘息,每一次凝視,早已深深印刻在他的靈魂最深處。
他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將那點不爭氣的濕意擦掉。袖口還殘留著屬于她的馥郁,此刻聞起來,卻只剩下無盡的苦澀。
“錯誤…”他無聲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可他又有什么資格去怪她呢?是他自己,在理智崩斷的那一瞬,沒有推開她。
是他自己,任由內心深處那見不得光的傾慕與渴望,借著她的酒勁和主動,沖破了牢籠。
她只是喝醉了,真正沒把持住的,是他自己。
是他褻瀆了那份不該有的傾慕,是他將一切都推向了無法挽回的深淵。
眼眶不受控制地發(fā)熱,洛明明的視野變得一片模糊。窗外急速掠過的灰色光影扭曲變形,最終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水霧。
夜幕再次降臨。
周瓊瑛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著杯冰水,卻一口未動。
下午她又給洛明明轉了十萬,可他依舊沒收,只回了一句:【我會當一切都沒發(fā)生的,您不用這樣。】
盯著屏幕上那個刺眼的“已退回”,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敗,他到底想要什么?她還能用什么來“補償”?或者說,她自以為是的“補償”,本身就是更深的一種傷害?
窗外,黃昏正在降臨,天際線被染成橘紅色,美得驚心動魄,周瓊瑛卻無心欣賞。
今天是簡逸回來的日子,按照行程,他應該已經(jīng)到家??伤中奶摚恢趺疵鎸?。
手機屏幕亮起,是簡逸發(fā)來的消息:【要整理會議資料,最近住學校。】
簡短的文字像一道赦令,她第一次因為丈夫的工作狂屬性而感到慶幸。卻又立刻為自己的這份慶幸,感到不齒。
她周瓊瑛,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虛偽和懦弱?簡直像個卑劣的懦夫。